煊城,赛诗楼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晒文会’,晨儿是第三次参加,我却是十五年后第一次重新踏进这里。十五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没变,还是那么喧闹和繁华。
十五年前,我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他,那天和今天一样,也下着蒙蒙的细雨,也是烟花烂漫的三月天。可当初的我们和现在的我们,拥有的心境是大相径庭的吧。
全身笼着黑纱的我,在二楼找了一处角落的位置落座,看着楼下的晨儿谈笑风生,我的心里洋溢着慢慢的自豪和骄傲。
今天的晨儿穿着一袭竹绿色的对襟长衫,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面如冠玉,温文尔雅,整个过程之中,晨儿的一言一行带着与生俱来的良好将养和谦谦有礼的翩然风度他的嘴角始终带着温和淡雅的微笑,和煦的面对阁中的同辈,恭敬地面对阁中的长辈。
只是我总是觉得,晨儿的微笑总是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冷寂,这种眼神让我想起了花离。晨儿的眼神却是那么清澈无澜,仿佛时间万物都无法波动他,这一点和花非很像。这个孩子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和淡定,又有着和这个时代不符的聪慧和先知。
晨儿虽然资历尚浅,但已初具领导才华,他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却又总是变现出不拘小节的样子,总是让别人以为他是个毫无主见,喜欢随波逐流的孩子。可事实上,他总是能一针见血的直指要害,也总能牢牢把握事情发展的趋势,他能最大限度的激发他人的热情和潜能,更能让别人发自内心的废寝工作。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我还是冰国的女皇,如果他是冰国的新君,天下又会是怎样的格局?
暗自一笑,嘲笑自己,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如果的事’,我想了又有何用?
门外突然变的嘈杂起来,我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探身望去。
“这场诗会,居然惊动了北棠公子”
“是啊,就连从来不参加集会的东方公子都来了呢”
“那个叶旭晨居然小小年纪就成了西门公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呐,那个西门公子八成是竹阁主的私生子”
“就是呀,你看西门公子都三十好几了也不见娶妻,八成是竹屋藏娇”
。。。
身边之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越到后来越是离谱,还好宇轩和晨儿因为坐的楼下,所以听不见这些胡言乱语。
对于这些,我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害的宇轩遭此不白之冤。
我正想站出来指责这些人,却被另外一个人抢了先。
“众位都是读书之人,怎可在他人背后胡乱妄言?!”
这声音。。。这声音。。。那般熟悉!
我坐在那里,不敢回头。
心底徒的一惊一抽,虽知这不可能,可这耳中只音却又分分明明,
虽然不像十五年前那般清朗,虽然语气之中带上了些许的沧桑和暗哑,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面貌,虽然。。。
但这声音,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心,突然跳的无法自制。
泪,抑制不住的溢出来
紧紧捂着口,也无法让狂跳的内心停歇下来。
十五年了,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他
十五年了,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心
可只是那么一句话,就让十五年的所有努力归于徒劳。
慌乱之间,身后已然没有了动静,踌躇之下,我故作不经意的转身。
目光触及之地,没有他的影子,难道刚才的那一声只是我的幻觉么?
缓缓起身,我必须离开这里。
刚刚走到凭栏处,脚步似是有千钧之重,再也挪不开一步。
只因看到了那一张。。想念了千百遍的面容。
隔了层层人影,围在千百人中,独他一人灼灼醒目。
今天的他,发髻束顶,一袭黑袍依身而下,此刻正襟端坐在那里,双手拢在袖中,微微侧脸,目光轻绽在晨儿脸上。
现在的他,早已不在轻狂,曾经光洁的下巴之上已经蓄起胡须
现在的他,早已不在年轻,曾经如墨的长发之间已经有些白发
可尽管如此,天子之威,霸者之气,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样的震慑人心,迫人夺目。
周围的人在讲些什么,我早已听不清楚
周围的人在做些什么,我早已看不清楚
满眼满心,都是他。。。只有他!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我急忙收回目光,低着头急急下楼。
心中仍是忐忑不安,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瞥,但我仍是害怕他会将我认出。
刚刚走到一楼,刚想踏出这里,身后竟是响起了晨儿的叫唤。
“母亲~”
我站在那里,惶惶不知所措。
若是回头,肯定会与他遇上
若是离开,肯定会让人怀疑
晨儿已然走到我身边,关切的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强行逼着自己敛了敛心神,我回过身,故作镇定的说道:“母亲有些不舒服,先行回去了。”
晨儿虽是有些不信,但仍是很孝顺的送我到了门外的马车之前。
我的这一举动,惹得晨儿突地离了场,晨儿的突然离场,又惹得宇轩也跟了出来,两位主角的离场更是引起了众人对我的关注。
我的心里四味陈杂,有些惶恐,有些窘迫,有些抱歉,又有些不知所措。
心中只想急急的逃离这里,人也已经坐上了马车,马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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