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管事不会说不要紧,那便听本公子说个故事如何?」黄九爷合起了扇子,在掌中一拍,「这个面子,明管事想必不会不给罢。」
尚香看了看李慕星的方向,阮寡妇仍在说着什么,而李慕星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像是想要安慰却又不知怎么安慰的样子,看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脱身,尚香没办法,只得道:「明轩洗耳恭听便是。」
「话说十多年前,京城有一黄姓人家,最小的儿子叫阿九,生来调皮又捣蛋……咳咳……不爱读书却喜欢在外面到处跑,于是整天就被家人念叨……」
尚香瞥了黄九爷一眼,暗忖道:黄家阿九,可不就是他自己。
「那时候,豫州有个神童,与阿九差不多年纪,常被家人拿来与阿九做比较,说得那神童好像天上的月亮,阿九是那地上的泥巴,阿九不服气,跟家人打赌,三年内一定要把豫州神童比下去,还向那个豫州神童送去了战书。」
说到这里,黄九爷看了尚香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尚香的表情仍旧如开始一般,似乎听得认真的样子。于是,展开手中的扇子,黄九爷继续往下讲。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三年之期未满,豫州神童全家获罪,神童被贬为官奴,从此下落不明,黄家阿九知道之后,气急败坏,派了人去把豫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人。从那以后,黄家阿九便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此生第一恨便是不能与豫州神童一较高低。十多年后,黄家阿九长大成人,对少年时的事情也淡忘了。黄家阿九长大后极爱饮酒,自称是酒中逍遥仙,有一日,他在朋友的宴会上喝到一种美酒,极品女儿红,听闻出自滇西某地,于是,黄家阿九便千里迢迢地跑到那地方,寻着了那酿制美酒的佳人,也意外遇着一个与那豫州神童同名之人,可那人却不承认他是当年的豫州神童,于是黄家阿九便命人再次打探豫州神童的下落,想不到……」
「……明管事,不知你可猜得出黄家阿九究竟查出什么事情?」
不等尚香回答,黄九爷已是一脸的遗憾,「可惜啊,明珠蒙尘,听褥那豫州神童少年丰姿,一时无双的人物,立流落了风尘,几多才华,只怕也都付了东流水,黄家阿九此生第一恨,再难平了。」而且光是假死脱身这一招,便已让他叹服,那是何等的隐忍,才能等到这一次机会。
「世间恨事有多少,难计数,垂目细想来,桩桩件件皆是恨,不如把酒一杯,多少恨事也付烟消云散中。黄家阿九若还有恨,怕是酒喝得还不够多罢了。」尚香望着黄九爷,微微一笑,倒像是笑那黄毛小儿,心高气盛不遂愿的小气胸怀。
黄九爷倒是愕然了,瞪了尚香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开怀大笑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如此一说,倒确是黄家阿九的酒喝得不够多了,不知明管事酒量如何,改日,我们一醉方休。」
「黄九爷有雅兴,明轩愿随时奉陪。」尚香转过了眼,那边,李慕星与阮寡妇已说完了话,往他们这边走来。
尚香迎了过去,向阮寡妇一颔首,不等她说什么,便拉着李慕星急急离去。李慕星虽是莫名所以,却感觉到尚香捏着他的手心里满是汗,觉着不对劲,马上跟紧了尚香的脚步。
待转过了街角,尚香忽地停下了脚步,松开李慕星的手。李慕星也跟着停了下来,担心地望着尚香,道:「出什么事了?你脸色不好。」
尚香挤出一抹笑,蓦地揪住了李慕星的衣领,道:「你与那黑寡妇说了什么?看你跟她说话时一脸心疼,怎么着,看着她有了别人,你不乐意了?后悔了?」
「不是不是,她……我……」李慕星怕尚香误会,赶忙解释。
其实阮寡妇是个直x_i,ng的人,从某些方面而言,她比李慕墨还要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已经决定要道歉了,便是面子再重要,她也放得下。
「慕星,当初的事你我都有错,不管怎么说我都感谢你为了我而不曾将婚盟取消的事情公布出来,你……今天你也看到了……老黄酒……唔……黄九爷他人比你风趣,对我又好,这半年来你在外面奔波,我与黄九爷来往频繁,惹来不少闲言闲语,还坏了你的名声,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阮寡妇这么说,便是先低头了,这对个x_i,ng强的她来说,怕也是难得一回。
李慕星对上和城里近来的风言风语多少也听到一些,有几个相识的商人,借着谈生意的机会也跑来探他的口风,颇有些看热闹的意味,他心里挂着尚香,倒也不曾怎么在意,一笑置之,既不解释,也不辨白,只在生意上向那些人施压,反倒让那好事的人自讨没趣,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现下阮寡妇这一低头,倒让李慕星有些惶恐,道:「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别人说三道四不成,你自己不怕那些无聊人的闲言闲语便成了。」
阮寡妇一昂头,道:「谁敢在我面前嚼舌头,看我不撕了他的嘴。」
李慕星笑了,知晓她嘴上说得厉害,其实心底还是怕的,否则也不会到现在才跟他说这些话,又道:「醉娘,事情已结束,你我便都不用放在心上了。只是……当是朋友一句劝,婚姻大事不可轻率,那位黄九爷也不知是怎样的人,他以前曾调戏过你,怎么看也不是正经人,你……还是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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