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纭纭,熙熙攘攘,京城里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店铺、酒楼无一不挂上象征昌盛和平的灯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自唐皇颁布国家新法令以来,百废俱兴,百业重,国家渐渐从战乱的伤残中恢复过来,笑容也重见于人们的脸上,一扫国丧的霾。
信步行走在街上,与行人错肩而过,感觉舒畅极了。
袖子被人扯了一下,是小玉大惊小怪的声音:“哇,小姐你瞧,那个泥人!”
我正想装作义正言辞地教导她说,泥人有什么好瞧的,满街都是。别这么没见过世面!却在随她手指所指的方向转头时,当真被吸引住了目光,话也尴尬地吞咽了回去。
还真的是,非常独特的,非常大胆的制作耶!我眼睛放了光彩。
“小姐,你瞧瞧,这、这、这、是不是太子、王爷和郡王?”小玉埋着头,声音压得很低,脸快凑到泥人身上了,围着泥人周身打转,当真“勘察”得仔仔细细,毫无疏漏。
毋庸置疑,那三泥人,一个黄袍紫金冠,一个白衣蓝冠,一个玄色白缎,眉目清晰,轮廓分明,气质仪表无一不是那三人的翻版……
在摊位老板面前,我咳嗽了一声,为她失礼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从后背将她扯回来,可连带的她也把人家摆在摊位边上表示不卖的那“太子王爷郡王”给拎了过来。
喀——“太子”的脑袋送了……
瞧着“尸骨残缺”的“太子爷”,我的手尴尬地僵直,保持着拉扯小玉的动作,万分无奈地瞅着人家老板。我眼神传达过去的意思是,这是我丫头做的,与我无关,老人家就看在小丫头莽撞冲动不懂事的份上,看在咱们初次见面的无怨无仇的分上,高抬贵手吧……
很明显,老人家一脸的黑气,眼睛攫住还在小玉手里的被蹂躏着的三样东西,看着是有股想抄把菜刀斩人的冲动。
下一秒,小玉手里的东西便被夺了回去。
老人家极宝贝地将“太子爷”的脑袋装好,巧手揉揉捏捏,另两个东倒西歪的身子也神奇地被扶正了,恢复了“原貌”。
“我赔……”
“不必了!”
“呃……”我还没说呢,老人家就先拒绝了,倒叫我一番诚挚的道歉加赔罪没处着落。
不过看老人家还算慈眉善目,只生着闷气拨弄手中的活计,我拉开小玉,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向他询问道:“不知老人家如何会捏这样的泥人来,京城恐怕……您也知他三人身份……难道不怕……”
话说得够含蓄了,就不知道他懂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平民捏拿皇族人的像,这可是大逆不道,算是欺君之罪啊!
老人家手里的活没停当,正将三个泥人干干净净的,依次装进一个大木盒子里,边抬头似是不经意的说:“姑娘好心多虑了,若非曾受过允诺,老朽岂敢犯欺君的大罪?说与你也不明白,还是快走快走……”
我真的不明白。
他口中的“允诺”未免太怪异了点。谁给他的?太子?秦王?孝恭?没道理吧,难道他们会乐意自己的面像在京城招摇过市?
路走出了好远,回头已望不见老人的影儿。
小玉牢骚着,埋怨老人家抠门,又不是再捏不出来了,居然连卖个太子的泥人都不肯。她还想着把新玩意带回家给府里的姐妹们显摆显摆呢。
我无奈地笑,“丫头片子,你以为皇族人的画像也是能随便落在市井人手里的么?你不想活了不成?”
小玉先生一征,继而哼哼道:“才不,那老伯看着也是老手一个,保不准包袱里怀揣了几个“太子”呢?人家不买,还不是给了别人……”她嘴嘟得老高。
我把胳膊重重搭到她肩膀上,施加压力让她难受,直到她承受不住了讨饶时,才松了力道。“傻瓜!他不卖给我们,难道你以为他就敢卖给人?虽然小姐我也不知他得到过什么样的允诺,可瞧他紧张那折断的泥人的模样,也知道他定没做预备的,想必所谓的‘特允令’没同意他可以复制……”
“复制?”小玉顶着脑袋索这个词。
这情形,还真熟悉……小时候他们不也是这样,好奇地等我为他们做长篇大论的解释,眼睛里承载的是希冀之光。
我无语了,撇开眼欣赏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
见我没打算解释,小玉也不打算问,她的好亲心没那帮人强烈。可她跟在后面,似乎没了玩耍的兴致,讷讷地问:“小姐,这事,咱们是不是得禀告老爷,让他处理处理?”
“为什么?”我只不过抱着一种好玩的心态看待这事,她干嘛这么认真。皇里那些人的斗法,我不想去干涉,也自认干涉不了。
“可万一……”
我堵住她的嘴,拖着她往旁边的酒楼迈去。“话别多,听小姐我的就是了,这事由它去,咱们没必要掺和。”末了松开她,补一句状似威胁的话:“你要敢告诉我爹,我以后可都不带你出来了,偷溜出门时也不告诉你,任你去挨板子。”
小玉立刻捣鼓似的点头,眼睛都蒙了层水雾,看来还真被我威胁到了。我看她吓的那模样,知道她定是想起上回挨十板子的事。
那一次,我也真是对不住她。不想被人跟着盯着,所以出门时撇下了她,谁知却害得他被父亲责罚。十板子,上过战场的士兵的板,打得皮开绽、血模糊。
也是那时候,我真正意识到天下的巨变,身份的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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