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德不由唷了声他在马氏跟前素来没个正形胆大妄为就笑:“敢情娘要给齐瑱做媒?那子年纪不大心气儿却高只要自己瞧上的所以还没定呢。娘不如把人选了儿子知道再让儿子掌掌眼儿子可知道那子心思有儿子参谋指不定就成了。”
马氏正待告诉他转念又觉得这个儿子没个正形若是在齐瑱面前吐了口日后亲事就是成了只怕月娘在齐瑱面前也难抬头话到了嘴边也就改了口只道:“你休管是哪家的总是你不知道的。我的儿你即同他好如何从来没听你在娘跟前提过。”
谢怀德在椅上侧着身理了理袍子:“儿子又不止他一个好友好端端提他做什么?娘即要知道他过几日我请他回来吃酒娘远远瞧了就是了。”了立起身来又向马氏笑道“娘儿子在外头瞧见一对玉镯子水头甚好原想买了来送娘的只是手头不太方便只得忍痛放下了。”
马氏啐道:“在你娘面前还捣鬼什么送娘的又想你娘的银子才是真你你同你哥哥一般都是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例你哥哥照料着一家子还有富余怎么到你手上就不够呢了等你成亲了可拿什么来养你媳妇我是没银子的。”话是这样还是去取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来交在了谢怀德手上。
谢怀德接了银票往袖筒里一揣挑眉笑道:“娶媳妇急什么等我中了举人再慢慢儿选就是了必定挑个才貌双全的来服侍娘。”马氏听了这话脸上才绽开些笑模样谢怀德已然提脚出门去了。
谢怀德这里带着书童离了谢宅不多时就到了北街仙居楼早有二在门前看着认得是开粮铺的谢家二少爷忙含笑过来请个安:“二少爷好齐少爷正在二楼等着呢。”话音未落只见临街的一扇窗户一开探出个人掷下几颗松子来正落在谢怀德脚前:“阿德可来得迟了该罚酒。”谢怀德把眼一笑道:“吃酒罢了我还怕你不成。”了上了二楼早有书童在楼梯前接了引着谢怀德进了间雅间里头早坐了个少年又有两个脂浓粉腻的妓家作陪。
见着谢怀德进来那两个妓家盈盈站起对着谢怀德拜了拜左右引着谢怀德坐了方才拿着松仁掷谢怀德的少年生得身形高大拍手笑道:“这人来得晚该先尽三杯。”谢怀德右手边那个年龄稍些的执了酒壶来就替谢怀德斟酒又笑道:“谢少爷请用酒。”
谢怀德把人看了眼一口干了那妓家又要斟第二杯谢怀德拿手挡了:“干喝酒没意思你且唱个曲儿来听听。”妓家只笑:“齐少爷叫了我们姐妹出来没要唱曲不曾带得家什。”齐少爷挑了挑眉将妓家的手一捻妓家以为齐少爷有意调弄正要撒娇卖痴不想齐少爷忽然就把脸一沉:“哦?不唱曲叫了你们来做什么?”妓家不料方才还笑微微的齐家少爷忽然翻脸顿时脸上通红厚厚的脂粉也遮盖不住。
妓家口中的齐少爷正是马氏瞧上的齐瑱今年不过十七岁功名未就仗着三代单传家中祖母母亲溺爱倒是养成了脾气素来我行我素惯的。这两个妓家是他叫了来侑酒的倒是没有旁的意思这回听着她们撒娇做痴顿时就翻了脸。
还是谢怀德看着这样插口道:“罢了你们姐妹坐远些我同齐少爷有话你们只管捡平日唱惯的细细唱来。”两个妓家忙起身在一侧坐了那个年纪些的先唱了一曲《翠裙腰》:
晓来雨过山横秀野水涨汀洲。阑干倚遍空回首。下危楼一天风物暮伤秋。乍凉时候西风透。碧梧脱叶余暑才收。香生凤口帘垂玉钩院深闲清昼。清幽听声声蝉噪柳梢头。为甚忧为甚愁?为萧郎一去经今久。玉台宝鉴生尘垢绿窗冷落闲针锈。岂知人玉腕钏儿松岂知人两叶眉儿皱他何处共谁人携手阁银瓶殢歌酒。早忘了咒不记得低低耨。掩袖暗含羞开樽越酿愁。闷把苔墙画慵将锦字修。最fēng_liú真真恩爱等闲分付等闲休。
谢怀德取来酒壶自斟自饮一边又把齐瑱仔细打量齐瑱叫他瞧得发毛掷了根鸭骨过来:“瞧什么呢?莫非你今儿转性了?离爷远着些爷可没断袖分桃的癖好。”谢怀德笑道:“我娘今儿打听你怕是要招你做女婿。我那妹妹素来得我娘喜欢性子可不怎么柔顺你娶了她只怕日后沾惹不得这些。”着朝着坐在角落的两个妓家一抬下颚。
齐瑱听了也不当真只道:“是绝色不是?是绝色任性些也无妨我只让着她就是了。”又正色道:“若真是个有颜色的倒是真要着紧安排后路了。今上登基六年了还不曾选过秀如今宫中高贵妃独宠又有子傍身李皇后势微巴不得有新人来分宠。今年是来不及了早在来年至晚后年必定要选一回的。选了进去要是有造化做个宫人还有出来团聚的一天要是没造化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一世都耽搁了。”
齐瑱的谢怀德自然知道他也猜着谢逢春马氏好端端忽然将玉娘接回来十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玉娘今年不过十四岁就是拖到后年也刚十六岁正在本朝选秀下至十四上不过十八岁三族无罪人的规矩中。
齐瑱不知谢家的盘算他那事不关己自然就将选秀一事抛开了拿着别的事来同谢怀德饮了一回酒又叫两个妓家唱了几首新鲜曲子看着天色将晚这才打发了两个妓家回去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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