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如易拍拍方小蕾的背,她就捧着朵梅花傻乎乎地走了。直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才发现东方如易竟然没有在自己身后,他刚刚说什么?“自己回去”?山下是有匹马,但明显不是给她的……
她,她是不是又被算计了?
悬崖上,香气四溢的梅丛间忽然传来一声轻哧,一道白影一闪而过,落到东方如易面前与他对立:“关心人家不想她受到波及你就直说,拐弯抹角收她做女儿做什么?越活越回去了,小如意。”
东方如易面上闪过一丝恼色:“你闭嘴!”
要不是这个不负责任的哥哥在父亲临终之前跑了个没影,他用得着在殷家做牛做马做妈这么多年,还碰上两个难缠的小祖宗吗?
白衣男子无视他眼中的警告之色,继续道:“看来在这之前你跟方小蕾就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哪,到头来连关照一声,都要用这么没水平的借口。”
“东方悦!”东方如易十指骤然暴张,黑色长发在风中舞动,一爪拍向眉间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白衣男子。
东方悦侧身一闪,他可不敢生生接下东方如易可断金裂石的一掌,运起十成轻功四处躲避:“我们俩也有这一天哪,以前可都是……呵呵,不说这个。看起来你对那殷晟还是挺看好的,不过你不觉得,我家许鹏更占优势么?”
“现在下定论还早,他们的事不用你多心,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怎么?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不过,刚才你拿我的名号给那丫头做人情,可没问过我的意见吧?多年未见,我们得好好交流下感情,小如意。”
“阿嚏——这句话才是我要说的!送你三个字!”
“什么?”
“碎金爪!”
“铿——”
路过那匹绑在山下的黑马时,它向方小蕾投来两束鄙视的目光,方小蕾立马回头朝它做了个鬼脸,捡起颗石子就砸了过去。
神骏自然愤怒无比,天生加上被东方如易惯养出来的傲气让它四蹄怒扬,不停地在原地弹跳,朝方小蕾喷响鼻,可束缚在马嘴上的缰绳的另一端却牢牢系在二人合抱的树干上,让它无法挣脱。
方小蕾又做了个鬼脸,拍拍屁股就跑掉了。她一路问人,才堪堪在傍晚时分回到了京城城门下,心中已经把东方如易骂了不下百遍,白天产生的那一点点好感已荡然无存。
为什么每次她发现东方如易露出狼尾巴都已经太迟了?
“等一下。”
方小蕾面前出现了一只手。
这是在喊她?
她沿着这条胳膊看向它的主人。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进城前可否先出示一下你的身份文碟?”一个浑身都被铁盔甲包住的城卫正冷冷看着她。
身份文碟?那是啥玩意儿?
“我没那东西,”看到城卫眼色更寒,方小蕾赶紧摆摆手道,“不过我是殷家人,就是……月前搬入京城的殷家。”
“没文碟?那可不行。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的,谁知到你会不会是番邦派来的细作?”
“细作??”方小蕾傻了傻,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这身板,莫非她一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
城卫想了想,道:“如果姑娘能够报上家门,方便我们进行核对的话,也是能够进城的。”
“呃……”自从东方如易警告她不要在京城中惹事后,她这一个月都没出过殷府大门,连京城这外三圈里三圈的街名都没理清楚,更别说要她报上殷府的具体地址了。
“既然不行,那我也只能先将姑娘送到城衙内了。不过姑娘不必担心,只要三日内有人能为你证明身份,就可以出去了。”
“那如果三日内都没有呢?”
“按原则来讲,我们会把姑娘送出京城。”
自然而然地,方小蕾心中对东方如易的怨念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城卫走在方小蕾身后,时不时指点一下她该往哪个方向走,可方小蕾心中的迷雾依然未曾散去。
三日内没有人来接她,她就真的要被送出城了吗?那时候殷家要找到自己就更不可能了。想起多年前鼓起勇气从殷家逃走的那一日,当初的她是抱着怎样的信念才一个人走到城外的呢?为什么到了现在,她竟再也找不回当时那种一往无前的感觉?
要离开殷府……然后一个人去外面漂泊,再也见不到在一起相处了五年的人……
村子被大火覆灭,她被迫下山的那种孤独似乎又回来了……
“咔嗒”,锁链打开,等方小蕾进去后牢门再次锁上。
牢房内只有两个小天窗,气很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霉味。不过方小蕾所在的这间倒还好,难闻的气味比牢房深处淡了许多,也勉强能照得到阳光,因为她身上并没有落实什么罪名,牢间也是最靠近外面的。
哲理并没有其他犯人,起码方小蕾所能看见的牢间中,每一间都是空着的。
有四个狱卒坐在门口,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方小蕾被带进来后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把她安置好后更是转身就走,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地上虽然铺了干草,可现在天寒地冻的,光凭这层草并不能阻挡多少寒冷,方小蕾又是在外面走了一天,此时四肢已是冰冷,只蜷缩在角落里,双眼毫无意识地望着牢房门口的方向。
“吱,吱吱!”
轻微的响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方小蕾扭头看去,只见一只老鼠正在地上忽走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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