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糯在一个军人家庭长大,从小接受的是军队化的教育。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记不清自己是否存在童年。只记得小时候自己的房间里,单调的白色墙粉,简洁的书桌,没有花纹的床单,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个孩子的房间。
父亲的冷漠使他看上去也格外老成,干干净净的短发从幼儿园留到现在,走路姿势总是这样笔直,那是挨了无数子练出来的。从小就要学会拒绝一切yù_wàng,幼小的诺糯牵着爸爸的大手,路过玩具店没有逗留过一次。只不过没人知道,那小小孩童的目光不知多少次艳羡的落在放风筝滑铁环的同伴身上。
直到那次,是一切的转折。初中时候,诺糯因为某件事被爸爸用军用皮带抽到奄奄一息。送到医院,医生都被吓得差点报警。病床上的诺糯痛得以为自己要死了,难得听见爸爸温柔的声音。
——“诺糯,孩子,你想要什么跟爸爸说。”
“唔,爸,爸,我好疼。”
——“孩子,孩子哟,爸错了,不该这么狠,原谅爸爸好不好。”
“我……我想要好多好多玩具,比别人都多。”
迟到了好多年的愿望无意识间脱口而出,因为真的很想和别的小朋友一样。
一直以为诺糯已经像个大人的爸爸不禁楞了一下,听见儿子这样卑微的愿望不禁一阵苦涩,不过马上慈爱的笑了。诺糯使劲睁开之前哭肿的眼睛,因为爸爸的笑实在是极少见到的。这回却像个孩子似的咯咯地笑个不停。大大的手掌抚上诺糯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诺糯下意识地躲了躲。诺爸爸眼中一软,闪过一丝伤痛,便马上又荡漾出似水的温柔。原来爸爸也是这样的,原来大人一前一后会有这样大的转变,小诺糯诧异。
于是,从此诺糯的房间慢慢充实起来。虽然是迟到的童年,但诺糯还是认真的对待,并且乐在其中,即使面上并不表露很多。他遗传了爸爸很多东西,比如说这张万年不变的冰山扑克脸。
魔方,乐高积木,多米诺骨牌,扑克牌,九连环……诺糯从不玩电脑游戏,他只玩用自己的手作的玩具,他想要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童年的感觉。
家里一度被塞满了这些,来作客的老战友都不禁苦笑说,老诺看不出来你太宠孩子了。待到清楚了老诺的儿子已经是高中在读生后,又都会默契的无言以对。这时候,诺爸爸总得呵呵一笑缓解尴尬。
见着儿子一天天高过自己,又见着家中有增无减的一套套三阶四阶五阶魔方,也难免苦笑。但只要看见诺糯兴味盎然的脸,和眼睛里流出的神采。原本想绷起来的脸也就作罢了,摆摆手,随他去吧,毕竟还是个孩子。做孩子的时日也不多了,我这个老人家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
不过,在其他方面,老诺对这个儿子是很严厉的。结婚结的晚,自己又老得快,不过还是老当益壮。用诺糯的话说,那皮带依旧挥的虎虎生威。打归打,要问这个世界上诺糯最喜欢的是谁?还不是那个固执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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