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蒂与柏德文离开之后,书房中只剩下了高文和维多利亚女公爵——琥珀其实一开始也是在的,但在高文宣布正事谈完的下一秒她就消失了,这时候应该已经窜到了附近最近的酒吧里,如果路上没踩到老鼠夹子的话,现在她八成已经抱着啤酒开始顿顿顿了。
维多利亚回到高文的书桌前,眼底似乎有些好奇:“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你忘记之前我跟你提起的事了么?”高文笑了笑,起身打开了书桌旁的一个小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坚固而精致的木盒,他将木盒递给维多利亚,同时打开了盖子上的卡扣,“物归原主了。”
维多利亚立刻猜到了盒子里面的内容,她轻轻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掀开盖子,一本封面斑驳陈旧、纸张泛黄微卷的厚书正静静地躺在天鹅绒质的底衬中。
这本书上的油墨早已干透,然而在打开盖子的一瞬间,维多利亚仍然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地嗅到了一种墨水的气息——那或许是她的错觉,也可能是修书匠在修复这本古书时所用的药水残留的味道。她那冰封般缺乏表情的面庞上似乎有了些波动,冰晶一样的眸子里流露出感慨与喜悦混在一起的复杂神色。
“这就是……我们家族遗失已久的那本游记……”她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嘀咕着。
“这就是修复之后的莫迪尔游记,”高文点点头,“它原本被一个蹩脚的编纂者胡乱拼凑了一番,和另外几本残本拼在一起,但现在已经复原了,里面只有莫迪尔·维尔德留下的那些珍贵笔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本游记仍有缺失之处——毕竟是六百年前的东西,而且中间可能在大厅前端的布道台前,微微闭着眼睛垂下头颅,似乎正在无声祷告。
身材格外高大的莱特正站在她面前的布道台上,这位大牧首身上穿着朴素的日常白袍,眼神温和沉静,一缕淡淡的光辉在他身旁缓慢游走着,而在他身后,旧教会时期本应用来安置神明圣像的地方,则只有一面仿佛透镜般的水晶影壁——教堂外的阳光透过一系列复杂的水晶折射,最终充盈到这块水晶影壁中,散发出的淡淡光辉照亮了整个布道台。
新圣光教会不再需要一个确切的神明来作为偶像,而那通过透镜被引进教堂的阳光则代表着新教会的理念——阳光是这世间最公平的事物之一,无论贵族平民,无论男女老幼,凡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都可接受阳光的照耀,任何人都无权剥夺这份权利,就如任何人都不能剥夺每一个人心中的圣光。
“很少见到你会在这里祷告,”莱特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圣女公主”,“而且还专门把我叫来。”
在外人眼中,维罗妮卡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圣洁虔诚之人”,从旧教会时期到新教会时期,这位圣女公主都展露着一种信仰虔诚、拥抱圣光的形象,她总是在祈祷,总是萦绕着光辉,似乎信仰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然而知晓内幕的人却清楚,这一切只是这位古代忤逆者为自己打造的“人设”罢了。
她其实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无信仰的人之一,她从未追随过圣光之神,事实上也没有多么拥抱圣光——那永远萦绕在她身旁的光辉只是某种刚铎时代的技术手段,而她表现出来的虔诚则是为了回避心灵钢印和圣光之神的反噬——严格意义来讲,那也是技术手段。
所以在没有旁人,也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维罗妮卡是不会做什么祷告的——这一点只有莱特和高文等少数人知道。
“我很快就要追随陛下前往塔尔隆德了,”维罗妮卡结束了祷告,抬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大牧首,“那里离这里很远。”
“你不像是会为了这种事情寻求指引和安慰的人,”莱特慢慢说道,“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么?”
维罗妮卡静静地看了莱特几秒钟,随后轻轻点头,把那根从不离身的白金权杖递了过去:“我需要你帮我保管它,直到我随陛下返回。”
“……这根权杖?”莱特显然有些意外,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我以为你会带着它一起去塔尔隆德——这东西你可从不离身。”
“……塔尔隆德太远了,”维罗妮卡说道,“在远离洛伦大陆的情况下,我对白金权杖的控制力会削弱,虽然理论上圣光之神不会主动关注这边,但我们必须以防万一。经过这段时间我们对教义以及各个教区的改造,信仰分流已经开始出现初步成效,神和人之间的‘桥梁作用’不再像以前那么危险,但这根权杖对普通人而言仍然是无法控制的,只有你……可以完全不受心灵钢印的影响,在较长的时间内安全持有它。”
远离洛伦大陆时对白金权杖的控制力会削弱?
莱特敏锐地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中的关键,但他看了维罗妮卡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追问——这位古代忤逆者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但除非她主动愿意透露,否则谁也没办法让她说出来。说到底,即便陛下和这位忤逆者之间也只是合作关系罢了,其他人在布道台前。
这位“圣光公主”微微闭着眼睛低着头,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般对着那木质的布道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十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她才慢慢抬起头来。
那双眼睛中原本始终浮动不熄的圣光似乎比平常暗淡了一点。
下一刻,祈祷厅中响起了她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喃喃低语:
“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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