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儿,串儿,快醒醒,来喝点稀粥。
串儿揉揉眼睛,定定地看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现在的娘,一个全心爱护孩子的好母亲。
冲杳娘甜甜一笑:“阿娘,串儿饿。”
说完,自己倒先打了个寒颤。真的很郁闷,好端端26岁的姑娘家,要用这么幼稚的语言与人交流,还得坚持好几年,伤脑筋!
看杳娘很高兴的样子,串儿暗自吐舌:还好是称呼阿娘,如果是叫妈妈,估计自己怎么也叫不出口的。
妈妈,这一辈子,只能属于那个生养自己爱自己胜过她自己生命的女人。
杳娘小心地扶起串儿,让她靠在这简陋的木床床头,拿了一块软布垫在她下颌处,一勺一勺地喂她吃熬煮得十分粘稠的米粥。
“阿娘知道这粥比不上咱们府,甚是陋,串儿一定不爱吃,串儿先将就些吧。”
这时,一身麻衣的萧翁走了进来,杳娘赶紧闭上了嘴,笑吟吟地站起身:
“萧翁来了。”
萧翁点点头,笑呵呵地串儿头发:
“小懒猫,这一觉睡到早晨了。怎样?头是不是没那么痛了?”
串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看着萧翁傻笑。杳娘敛衽一礼:
“多亏萧翁相救,串儿看起来好多了。大恩容后谢。”
“杳娘客气。转眼安禄山这逆贼就要杀进长安了,你们要早做打算才是。”
杳娘一怔,呆呆地转身抱住串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我们本来以为随官军离开长安最安全,没想到他们丧心病狂,夺了我们的包袱钱财不说,还毁了奴家的脸,伤了串儿。莫说如今无钱财上路,就是有,这一路上又如何能保得平安?奴家倒不惧生死,只是串儿还小,怎么忍心”
越想越伤心,泪如泉涌,浸湿了串儿带着血污的外衫。
“杳娘莫哭。萧某没有撵你们的意思。你们就暂时在萧某这里委屈一段时间,待战事停了,再跟家人相聚吧。说实在话,从前隋到如今几经战乱,我们家族只出逃过一次。这和平坊地处长安城西南,太偏远,人烟又稀少,战乱中被祸及的次数有限的很。安禄山用财富纠结异族,真有那些异族兵勇前来搜刮钱财,你们母女就躲进地窖,那是先祖早就挖好的,到如今已修葺得很不错了,透气不错。”
“一切听凭萧翁安排。”
几次听他们提及安禄山,串儿心下暗忖:难道,自己竟然来到了唐朝?倒霉催的,还正好赶上了“安史之乱”?
这时,一个略带轻喘的声音在小屋门口响起:“萧郎,那小丫头好点没有?”
萧翁听到这个声音,一张脸瞬间变得似水温柔,笑吟吟地转头,扶住跨进门来的身穿青色布衣的女子,看样子也就四十多岁。略带责备地柔声问道:
“眉娘,你怎么来了?还没大好呢,得好好休息着。”
“我来看看孩子。”说着,坐到了串儿身边。
“她好些了。头部的伤得慢慢养。她叫串儿,这是串儿的娘。”
杳娘深深一福:“奴家杳娘。给你们添麻烦了。”
眉娘握住杳娘的手:“好孩子,受苦了。千万别多礼,能住在一个屋檐下那是天大的缘分啊。我这几日老毛病犯了,也没出来见见,可别怪我失礼。你就安安心心住在这里,一定会尽力保你和孩子的周全。”
杳娘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屈身行了福礼谢过,并未多言。
串儿看着这上点岁数的女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而且,很有修养的样子。可是,叫她什么呢?
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小孩子,小孩子无论怎么叫,都不会被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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