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暖回到家,老爹赵慎羽正因为他擅自离家的事情而勃然大怒,赵暖忙把自己遇到倭寇探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可任凭他费尽口舌,赵慎羽一个字也不信,只当他是找借口逃避责罚,就要家法伺候,赵暖这才无可奈何跑来投奔赵肃。
赵肃一点也不同情他:“那你来找我也没用。”
赵暖涎着笑脸:“少雍啊,你能言善道,一定能说服我爹的。”
赵肃摇着手指:“第一,他不信我,第二,我们连知县大人也说服不了,第三,你这顿打是少不了的了,安生受着吧,晚些我再去看你。”
说罢转身就要入内,被赵暖一把抓住往外拽,一边痛哭流涕。
“兄弟,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祖宗,你不能不管我啊!我爹要是把我往死里打,以后你可上哪去找像我这么好的兄弟啊!怎么说我也是把你从福州接回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子曰,要讲义气啊!”
饶是赵肃力气不逊于他,也被勒得直翻白眼。
“放手!”
“我不放!”
“放手!”
“我不放,我不放!一放手你就跑了!”赵暖耍赖。
赵肃怒极反笑:“你再不放手,老子就不帮你想法子了!”
赵暖连忙松手。
“跟我去见族长。”他缓过气,慢慢道。
赵暖一喜:“让族长去向我爹求情?”
“说服他,联合县里有名望的士绅向知县大人施压,对倭寇早做防范。”
“那跟我被打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要是被重视起来,你爹还有空管你的事吗?”
“哎哟,少雍,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来,让哥!”
“……滚!”
赵慎海心情不错。
赵家数十年来头一回出了个解元,并且这个解元现在就站在他面前,执子侄礼,饶是赵慎海见过不少世面,也觉得倍有面子,嘴角的弧度也跟着上扬不少。
从前赵肃母子被赶出家门,族里碍于吴氏,没有出面干预,直到后来赵肃被戴公望收为弟子,赵慎海才开始留意起这个旁支庶子,虽觉得自己有些看走眼,可也没想到当年黑瘦弱小的少年,如今能考中举子,还是福建乡试第一,现在他只后悔自己没早点出手干预,以至于让赵肃和陈氏流落在外,现在他们家境殷实,再提旧事,已经不合时宜了。
幸好这几年时不时还给他们母子俩送东西,在赵肃心目中,自己这个族长的分量,自然比吴氏那边要重上许多。
这么一想,赵慎海心里又踏实下来,着胡子笑呵呵道:“少雍啊,这回你考中解元,可是我们长乐赵氏的头一回,想我赵氏祖上也曾是前朝皇室宗亲,自河南迁徙过来之后,就没这么风光过了。先前老夫也与族里的人商量过了,这一次我们可要大肆办一场,既让大家瞧瞧你这少年解元郎的风采,也好扬我赵氏的名声!”
赵肃谦虚几句,末了正色道:“宗伯,少雍与子阳此来,是另有要事。”
“哦?何事?”
赵肃使了个眼神过去。
赵暖心领神会,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隐下了他们曾向闽侯与长乐两地知县禀报过的这一段。
同样的,赵慎海对赵暖的话也将信将疑:“此话当真?”
“不信的话,您问赵肃。”赵暖把大麻烦丢给他。
赵肃瞪了他一眼,清清喉咙:“子阳平日虽然不大靠谱,但在此等大事上,他是不敢妄言的,再者,长乐县临海,这两年江浙受倭寇骚扰不断,却惟独福建安然无恙,宗伯可知为何?”
“为何?”赵慎海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走。
“要么是福建防守森严,倭寇不敢进犯,要么,是他们在酝酿一场更大的谋。”
赵慎海沉吟不语,赵肃续道:“福建防备如何,无须我多说,宗伯想必也知道,能打倭寇的戚继光,俞大猷两位将军,如今都不在这里,真有倭寇来袭,长乐首当其冲,也只能靠我们自己拒敌,虽然侄儿推断的,未必会成真,但防范于未然总是有益无害,赵氏一族在长乐人数众多,上回在水患中已经损失惨重,再来一次,恐怕……”
他没有再接下去,赵慎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肃说得没错,防范一下,总是没什么害处的。
“少雍,老夫膝下二子皆不中用,纵观族里,与你同辈的,也只有你少年老成,最为稳妥,日后赵氏一族,怕要托庇于你了。”赵慎海慈霭地望着他,缓声道。
这句话既是托付,也是试探。
赵肃只是一笑:“宗伯言重了,肃只是旁支庶子。”
真是滑不溜手,赵慎海暗叹。
回去的路上,赵暖狐疑:“刚才族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不像善茬?”
赵肃负者双手慢悠悠地走着。“意思是,我有了功名,以后飞黄腾达了,要多多照顾同族,不要忘恩负义。”
赵暖大怒:“他们对你有什么恩!想当年你与伯娘落难的时候,有谁接济过了?现在你有了出息,就个个都要蹭上来分杯羹!”
瞧着兄弟为了自己的事情气愤跳脚,赵肃心头一暖,嘴角噙笑:“这不是挺正常么,有什么可气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自古如此,再说我也拿话堵了回去。”
回想当时族长被他噎得作声不得的模样,赵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又顿了顿,迟疑道:“少雍,发现倭寇这件事,我也不敢十分肯定,你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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