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并不小,约有食堂的一半左右大小。外面有一个凉亭,中间一只圆桌,四只石凳。天气好的时候,朗月挂在深蓝色的天空,微风拂面,叶影摇曳,鼻下是清风送来的暗香,地面被月华染成银色,别有一份清雅。
陆颖和许璞来的时候,沈菊已经把一切都打点好了。桌上四色小菜,两个冷盘,两色水果。上方悬了一盏灯,又加了几个凳子。菜肴并不华贵,却胜在致,让人望而生津。
许璞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菜肴,笑的很温和:“玉秋真是煞费苦心。”
却不知道这话是否另有所指。
沈菊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讨喜的微笑依旧,如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是多了一丝温度:“简单准备了一下,希望大家能喜欢。”
陆颖眼睛盯着桌上,暗咽了一口口水,掩饰着心急:“定芳她们怎么还没有来?”
快点来吧,早来早开席啊。没有想到书院的小厨房竟然还能做出这种水准的菜,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她馋嘴的表情落到两人眼中,皆是抿嘴一笑。
不想陆颖话音才落,三人便听见侯盈由远及近的开朗笑声:“这不就来了。”
陆颖回头一看,侯盈身边紧跟着的是韩宁秀,落后两步走着的窦自华,谢岚。
等众人都落了坐,吃过一旬后,沈菊兴致高昂的提议道:“今夜月色甚好,我们光是吃菜未免无聊,不如找些事情打发?”
侯盈筷子伸向自己面前的盘,笑道:“莫非要吟诗作对?那可伤脑筋。”
她身边的韩宁秀柳眉一挑,傲气道:“表姐怕什么,你虽然出身将门,诗词却不弱。此刻做上他三五首又何妨?”
侯盈皱了皱眉头:在座的几人不说其他方面,至少在入院考试中的表现皆不下于她。即便是刚刚过线的谢游川也是小了她两岁,更不用说最小的这个,才十二岁。宁秀与她从小在家族便是弟子中最出色的,加上出身高贵,便是在京城,也没有几人敢轻易得罪她们,造成了韩宁秀自小习惯用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视他人。可此时此地不同——要知道,能进花山书院的,没有一个善予之辈,若是一味霸道逞强,还不知道最后吃亏的是谁呢。
有机会需好好提醒提醒他收敛一下,侯盈心中暗道。
许璞似猜到侯盈的心思,转圜道:“谈诗论词课堂上多的是机会。今天大家小聚,何苦再摆弄那些东西。别人借酒行令,我们今天不如借茶行令,错了的罚茶一杯,若是喝不下去,则要表演节目。”
沈菊摇着扇子,赞同的说:“这主意不错。”
陆颖也觉着不错,少费些脑筋是好,她所长并不在诗词,自然不愿意在这里献丑。再看侯盈、窦自华,两人也点头,而一边谢岚仍旧怯怯的,红的这脸,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也点了一个头。
陆颖偷偷低头一笑,这个谢岚明明比自己还大两岁,怎么就这样的害羞,真是有趣。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自然不会反对。”韩宁秀优雅的站了起来,走几步,目光落在一边的花枝上,眼睛一亮,走过去攀折了一枝,又来回走了十几步,忽然回身一笑,手指着花枝:“我有花一枝,”
指向桌上的茶盏:“斟我清泉水。”
以花指向心口:“唯愿花似我心,”
放下花枝叉手在:“岁岁长相守,”
又指茶盏:“满满泛青瓷。”
低头凑近花枝:“我把花来嗅,”
走向侯盈,含笑将花枝递向她:“不愿花枝在我旁,”
侯盈一个大女人只得接过花枝,韩宁秀方面色泛红念出最后一句:“付与他人手。”
沈菊首先拍起手,高声喝彩道:“好。”
许璞、窦自华、谢岚也纷纷点头称好。
陆颖瞄见韩宁秀脸上尚未退去的红潮,残留着一抹艳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让她呆了一呆,心中越发异样起来:她也不是没见过美人的人,为什么会觉得韩宁秀笑起来却是有一种特别的动人之处呢?
正自疑惑,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她不防打了个机灵,下意识侧头,看见沈菊正瞧她,眉毛弯弯的对着自己笑,用唇形微微开合示意:你在看什么呢?
陆颖面上一热,发觉自己逾矩了,赶快收回目光,心里懊恼极了:她是不是发昏了,盯着自己的同窗看,赶忙把视线转向桌面上的菜,摆出一副还没有吃爽的表情。
陆颖转过去的时候没有发现,尽管沈菊的动作细微,韩宁秀还是注意到她的紧盯自己的目光。她眼中露出不屑和厌恶,微微侧了个身,靠着侯盈坐下,表情有些沉。
花传到侯盈手上自是轮到她。侯盈也不谦虚,豪爽的起身到了厅外,凝视着手中的花枝,片刻之后比了个起手式,竟是以花枝为剑,刷刷舞起一套剑法。
陆颖瞪大了眼睛,好奇的观察:她自是从学生报名薄上知道侯盈是西北侯的世女,确实不知她这位世代将门出身的同窗不知道剑法如何?
花枝在空中快速划过,留下一道残影:“剑啸花影动,”
飞身而上,花瓣飘零:“一气上九天。”
折身翻下,几式厉招送出,如同正在与人搏命厮杀,“杀意驱何处?”
侯盈一手缓缓轻拂花枝,动作温柔,眼神却无比森然,如同擦拭心爱宝剑剑身上的血迹。
陆颖仿佛感到寒意骤浓,不禁缩了缩身子,这时又听侯盈的声音审杀气十足的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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