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颖站在宗祠院子外,抬头用自豪的目光仰望门口的匾牌,压抑下心中的激动,方走进了院子。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到。
陆颖用心细数,这一届足有三十六人入院,恐是五十年来唯一一次录取人数超过三十人。山长应该会很高兴吧。虽然花山的学子的才学皆是世间少见,但也因为录取标准过高,人数一直不多啊。历史记录上最少的一届仅有三人入院,而每届平均入院人数也不超过二十人。
正出神的望着“宗祠”两次,却感觉似乎有人在打探自己,陆颖疑惑的回头,却见一眉眼致,衣着华丽的少女摇着折扇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这个人——陆颖拧眉回忆了一下,是最后几批上山的考生中的一人,似乎是叫沈菊。她从她们的船上下来的时候,这沈菊还出舱目送她离开。看她一脸趣味的看着自己,陆颖心中猛然有些心虚:完了,不会这么快就被人看穿了吧?
向沈菊尴尬地笑了一笑,点了下头算是招呼,陆颖赶紧扭头走进宗祠,心里毛毛的:这个家伙眼这么利,还是离远点好,不然什么都叫她看穿了。
沈菊不知道自己明明是示好的一笑产生这样负效果,见大女孩向自己和蔼的点头而笑,心中大悦,立刻自作聪明的跟了上去。
“你是叫陆颖吧?”
“嗯。”
“我叫沈菊,字玉秋。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你称我玉秋即可。”
“嗯……玉秋。”
“你的字是什么呢?”
“我还没有字。”
“对了,你才十二岁。果然不愧是山长的弟子,竟然十二岁就能够入院!”沈菊一开始对于这位少女天才兼山长爱徒在船上卖考题的行径便十分好奇,此刻两人已成同窗,自然更有心交好她,口中赞叹,却见眼尖的发现陆颖神色有些暗淡。
“我虽然是山长教导,但是并没有被山长收做弟子。”陆颖不情不愿的解释道。
李凤亭的弟子和花山的学子意义不同。花山的学子按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李凤亭的弟子,顶破天了也只能算是李凤亭的记名弟子。真正的弟子必须是规规矩矩行过拜师礼,并将师徒关系公布天下。老师挑选一位弟子一般严格又谨慎,学识的传承丝毫不比血脉的传承来的马虎。而对于李凤亭这样天下闻名的大贤,择徒标准只可能更加严苛。
同时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老师对弟子有着绝对的权威,弟子必须对老师恭顺敬仰,不得违逆。天下所有逆师者都是被世人理所当然唾弃的对象。
李凤亭并没有让陆颖对她行拜师礼,也没有对外宣称彼此的师徒关系——除开那天入院试前并不算正式的一句暗示外。
山长,这是为什么呢?
你既然将我带回花山,若是不管不问也就罢了。可你手把手教我习贴,一字一句教我念书,我做错了事情你会责罚我,做对了事情你会鼓励我,小时候我一旦生病了你就会将我抱到你房里日夜看护,喂我喝药,替我擦汗换衣,我不爱吃早饭,你便叮嘱厨房日日监督我……我瞧宝屏的娘有时待宝屏还不及你待我细心。莫说弟子,你待我的好恐对自己孩子也不过如此。
只是为什么,你不肯将我收做弟子呢?
是不是我努力的还不够,还没有达到你心目中亲传弟子的标准?
陆颖的眼圈微微红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已经站在花山书院的宗祠前,离山长更近了一步,她会更加努力,总有一天让山长承认她,她不会让山长丢脸!
沈菊听得此话,心中也同陆颖一样有些疑惑,见她神色不悦,知道此刻交浅不便言深,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便随意笑了笑,也不再问。好在新生们也都正陆陆续续的过来,两人也随大流进了祠堂。
代宗灵将新生们带入宗祠,让她们规规矩矩在中间排成了四行,过了一会,所有的夫子们也来了,人数竟不比新生少。这大概也是花山书院特有的一大怪:师比生多。除了李凤亭和代宗灵,站在正前,前他人都站在了新生两侧。
陆颖也是第一次进宗祠,尽管她从小就住在这里,可是非花山学子和老师,任何人都不许进宗祠。即便是守夜人也必须守在宗祠外。
夫子们没有什么好看的,她天天见。陆颖同其他新生一样,好奇的打量四周的陈列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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