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受骗么?”令狐冲大惊,忙道:“弟子决不敢欺瞒师父。”岳不群森然道:“谁是你
师父了?岳某早跟你脱却了师徒名份。”
令狐冲从床上滚下地来,双膝跪地,磕头道:“弟子做错了不少事,愿领师父重责,
只是……只是逐出门墙的责罚,务请师父收回成命。”岳不群向旁避开,不受他的大礼,
冷冷的道:“魔教任教主的小姐对你青眼有加,你早已跟他们勾结在一起,还要我这师父
干甚么?”令狐冲奇道:“魔教任教主的小姐?师父这话不知从何说起?虽然听说那任…
…任我行有个女儿,可是弟子从来没见过。”岳夫人道:“冲儿,到了此刻,你又何必再
说谎?”叹了口气,道:“那位任小姐召集江湖上旁门左道之士,在山东五霸冈上给你医
病,那天我们又不是没去……”
令狐冲大为骇异,颤声道:“五霸冈上那位姑娘,她……她……盈盈……她是任教主
的女儿?”岳夫人道:“你起来说话。”令狐冲慢慢站起,心下一片茫然,喃喃的道:“
她……她是任教主之女?这……这真是从何说起?”
岳夫人怫然不悦,道:“为甚么对着师父、师娘,你还要说谎?”岳不群怒道:“谁
是他师父、师娘了?”伸手在桌上重重一击,拍的一声响,桌角登时掉下了一块。
令狐冲惶恐道:“弟子决不敢欺骗师父、师娘……”岳不群厉声道:“岳某当初有眼
无珠,收容了你这无耻小儿,实是愧对天下英豪。你是不是要我长此负这污名?你再叫一
声‘师父、师娘’,我立时便将你毙了!”怒喝时脸上紫气忽现,实是恼怒已极。
令狐冲应道:“是!”伸手扶着床缘,脸上全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说道:“他们
给我治伤疗病,那是有的。可是……可是谁也没跟我说过,她……便是任教主的女儿。”
岳夫人道:“你聪明伶俐,何等机警,怎会猜想不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只这么一
句话,便调动了三山五岳的左道之士,个个争着来给你治病。除了魔教的任小姐,又谁能
有这样的天大面子?”令狐冲道:“弟……我……我当时只道她是一位年老婆婆。”岳夫
人道:“她易容改装了么?”令狐冲道:“没有,只不过……只不过我当时一直没见到她
脸。”
岳不群“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却无半分笑意。岳夫人叹了口气,道:“冲儿,
你年纪大了,性格儿也变了。我说的话,你再也不放在心上啦。”令狐冲道:“师……师
……我对你老人家的说话,可……可……可真不……”他想要说“我对你老人家的说话,
可真不敢违背”,但事实俱在,师父、师娘一再命他不可与魔教中人结交,他和盈盈、向
问天、任我行这些人的干系,又岂仅是“结交”而已?岳夫人又道:“就算那个任教主的
女儿对你好,你为了活命,让她召人给你治病,或者说情有可原……”岳不群怒道:“甚
么情有可原?为了活命,那就可以无所不为么?”他平时对这位师妹兼夫人向来彬彬有礼
,当真是相敬如宾,但今日却一再疾言厉色,打断她的话头,可见实是怒不可遏。岳夫人
明白丈夫的心情,也不和他计较,继续说道:“但你为甚么又和魔教那个大魔头向问天勾
结在一起,杀害了不少我正派同道?你双手染满了正教人士的鲜血,你……你快快走罢!”令狐冲背上一阵冰冷,想起那日在凉亭之中,深谷之前,和向问天并肩迎敌,确有不少
正教中人因自己而死,虽说当其时恶斗之际,自己若不杀人,便是被杀,委实出于无奈,
可是这大笔血债,总是算在自己身上了。
岳夫人道:“在五霸冈下,你又与魔教的任小姐联手,杀害了好几个少林派和昆仑派
弟子。冲儿,我从前视你有如我的亲儿,但事到如今,你……你师娘无能,可再没法子庇
护你了。”说到这里,两行泪水从面颊上直流下来。令狐冲黯然道:“孩儿的确是做错了
事,罪不可赦。但一身做事一身当,决不能让华山派的名头蒙污。请两位老人家大开法堂
,邀集各家各派的英雄与会,将孩儿当场处决,以正华山派的门规便是。”岳不群长叹一
声,说道:“令狐师傅,你今日倘若仍是我华山派门下弟子,此举原也使得。你性命虽亡
,我华山派清名得保,你我师徒之情尚在。可是我早已传书天下,将你逐出门墙。你此后
的所作所为,与我华山派何涉?我又有甚么身分来处置你?嘿嘿,正邪势不两立,下次你
再为非作歹,撞在我的手里,妖孽奸贼,人人得而诛之,那就容你不得了。”正说到这里
,房外一人叫道:“师父、师娘。”却是劳德诺。岳不群问道:“怎么?”劳德诺道:“
外面有人拜访师父、师娘,说道是嵩山派的钟镇,还有他的两个师弟。”岳不群道:“九
曲剑钟镇,他也来福建了吗?好,我便出来。”径自出房。岳夫人向令狐冲瞧了一眼,眼
色中充满了柔情,似是叫他稍待,回头尚有说话,跟着走了出去。
令狐冲自幼对师娘便如与母亲无异,见她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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