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夫打了个悠长的呵欠,车马的速度都不觉慢了下来,除了偶有微寒
清风,已是一片熏人欲睡。聂夫人也有些微倦,暖暖的燥意让她轻轻勾开了锻袄
的颈扣,温玉一样的小段颈子沐着清凉,带来一阵清爽。
“当啷”一声脆响,好似瓷器碎落石一般远远传来,聂清远夫妇浑身一震,
互望一眼,立时把手放在了兵刃之上。两人心中思忖,均是惊疑不定,聂家在江
湖并没有什麽仇家,聂夫人未嫁前也没有留下任何仇怨,即使有人因她嫁人扼腕,
也不至于如今再来衅。
猜测间小路对面布幔闪动,竟是一面锦旗飞来,挂在了离他们不远的树枝上,
锦旗舒展,露出三个大字黄风寨。
聂清远皱起眉头,这种一看便是无知匪类的旗号,难不成打上了劫财的意。
莫说他夫妇没有钱财傍身,就算有家财万贯,也不可能让这种小贼动去分文。
猜测间已经有四个劲装男子呼喝着跳了出来,最前面精瘦高个高声叫道:
“此树是我开,此路是我栽”
他身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汉子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错了,说反了。”
那瘦高个摸了摸头,嘿的一声亮出了长剑,骂道:“他奶奶的,说那麽多干
什麽,咱们是来劫道的又不是来赶考的你们几个赶快给大爷们把银子交出来”
聂夫人微笑摇头,与丈夫对视了一眼,心中顾虑聂清远心中憋闷,出手失了
轻重,虽然不过是几个蟊贼,但伤了性命终归不好,便轻声道:“我去把他们打
发了吧。”
聂清远本已握住剑柄,听见妻子的话又慢慢松开,几个蟊贼确实他也不愿出
手,头看了看那书生已经瑟瑟发抖的蹲在了马屁股后面,车夫也面如土色抖个
不停,好像随时会逃走一样,边跳下马来点头道:“你去吧,我来护着马车。小
心些,你许久没和人争斗,不要伤到。”
那边四个中一个面皮焦黄的羊须男人淫笑着上前一步,捻着胡须道:“老大,
这娘们水嫩嫩的,咱们就别光劫财了吧。”
聂夫人抽出腰侧弯刀,笑道:“想劫什麽,也要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与
这种无知匪类没有多话的必要,她身形拔起,足尖在马鞍上一点,斜斜向前掠出,
刀锋横斩,划出一道弧光同时攻向站在一起的四人。
“兄们小心,点子扎手”精瘦高个惊呼一声,四人一下子散开,步履轻
巧身形敏捷到比一般山贼强得多,应该是身有武功。
聂夫人知道江湖之事诡秘难侧,难保这四人是来装疯卖傻,一时不敢大意贸
然继续出手,凝神注视着扇形散开的四人,手中的刀间缓缓地从左到右移动。
“不愧是寒斩流云柳悦茹,两三年没动刀了,一出手还是有模有样的。”一
直用布巾缠着头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矮小男人冷笑起来,口气好像与他们是旧识
一般。
聂清远站在那书生身前关注着妻子那边的动静,听到这话脸色微变,高声道
:“阿茹小心,是夏浩”
聂夫人微微一怔,旋即撤后两步,三年前他们夫妇机缘巧帮破冥道人子
孙绝凡调查了号称“卑鄙下流”的四个无耻之徒,被他们打伤的那个就是其中的
夏浩,她皱眉道:“看来你们三个,就是贝檀、毕华和刘啬了。”
那光头大汉颇为不满的道:“夏三哥,咱们说好了过山贼瘾的,你这麽早
说破做什麽。”
夏浩咬牙道:“当年若不是这娘们横插一杠子,孙绝凡那贱人根本抓不住我
老子忍了三年,哪有心情再继续装土匪”口中恨声说着,手中已拿着精铁单鞭
冲了上来,脸露凶光嘴里野兽一样嗬嗬低吼着一鞭噼下。
聂夫人本来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这四人布下了什麽圈套,亦或是练成了什麽
武功特地来向自己仇,这四人号称卑鄙下流,也有人管他们叫贪花好色,而他
们为人品行也算是名副其实,自己落入他们手中可说是十分危险,但现下一看夏
浩武功比起当时并未精进多少,也依然鲁莽暴躁,心下稍定,左足后移半步,侧
身避过势大力沉的鞭势,弯刀自下而上反撩向夏浩肚腹。
聂清远皱眉观战,拔出长剑握在手中,那车夫已经连滚带爬地跑远了,那书
生也瑟瑟发抖的蜷在他身后,让他心道果然无一用是书生。
夏浩武功远不及聂夫人,交手不过三招,左臂已被刀锋划伤,其余三人呼喝
一声,纷纷抢上,贝檀使剑,走的是武当基础剑法的路子,毕华使的是太行一带
流传颇广的开山斧法,刘啬也没有什麽精妙招式,手中大刀也只比山贼强上那麽
一点。
聂夫人被四人围在中间,柳家刀法愈加纯熟老练,轻盈的身子穿梭于四件凶
狠兵器之中,如穿花蝴蝶来去自如,聂清远面露微笑,心道这四人果然还是当年
那种只会使些阴谋诡计残害江湖侠女,平时劫掠良家妇女的败类。
香汗微沁,聂夫人斗的浑身发热,好像到了初闯江湖时的少女时代,心中
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出手,要就此料理了这四人,还有些不舍。
那四人的圈子越围越大,渐渐被刀势逼开,那轻如柳絮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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