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祁妤卿第一次觉得嘴快是个毛病,得治。原本嘴快是她吵架的一大利器,如今将贬为坑害她每日安稳的大杀器。眼见何婍鸢又要开始进入自悔模式,祁妤卿抄起面碗喝了口汤,烫得她一激灵,但好在不影响说话,“嗯,没想到大小姐手艺不错啊,要不要考虑承包爷的早餐?如果你愿意做早饭的话我会考虑早起的,毕竟我自己懒得做,如何啊?”何婍鸢略微一愣,“可以啊,只是我做饭并不好吃,若你愿吃我做的东西,我可以早起给你做饭。”言罢,望着祁妤卿的唇道,“是不是很烫,我没掐好时间,不然...”
“不不不,是我还没洗漱,洗漱结束温度就正好了。”祁妤卿慌忙逃开何婍鸢的视线,钻进厕所洗漱,目光扫到沙发,看到掉落在一边的毯子,有些失神,是她帮我盖的吗?鼻尖有些酸,祁妤卿扭头开始专心刷牙。
祁妤卿望着镜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何婍鸢的一举一动。虽然何婍鸢现在有些不正常,但仍如四年前那般体贴...
祁妤卿摇头,把嘴里的牙膏沫漱干净,四年前的何婍鸢不会因为做一碗面就胡思乱想的自责,做事也不要求有前提,否则就不会为快饿死的自己做那碗蛋炒饭。现在正常状态下的何婍鸢说话办事要有因可循,给自己盖被和做早饭的前提是自己也有照顾她。不过,不管事出是不是有因结果终归还是好的不是吗,毕竟这么多年没人给自己盖被子,祁妤卿拿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走出厕所,何婍鸢已学着祁妤卿昨天的样子将小矮凳变身餐桌,将两碗面摆好,坐着端正等着祁妤卿一起吃面。
“中午你是想出门吃饭还是在家解决?”祁妤卿一边吃面一边考虑午饭问题。余光瞟了瞟何婍鸢,“不用为我考虑那么多,无论哪个选项我都不麻烦。”
何婍鸢放下碗,“您做饭很好吃,如果不麻烦的话就在家做吧。”言罢,脸上飞起一团红晕,祁妤卿呆呆的看着她,这家伙,虽然很好看,但没说什么就这么害羞,夸人很难吗?
不过祁妤卿也不善于夸人,但脸皮厚,偶尔美言几句还是不会脸红的。自诩江湖老手,夸人怎能打草稿。
“谢谢夸奖,那我去买菜,你在家休息,不要乱走动,我很快就回来。”简单收拾一番后祁妤卿抓起钱包和钥匙,奔赴菜场。
买菜如打仗,这也是祁妤卿一人时不愿买菜做饭只想用泡面了事的原因。好在过程艰辛成果颇丰。
买菜洗菜淘米做饭。两人以一种诡异的氛围搭伙过了半个月日子。
何婍鸢总是一个人捧着一本书,斜靠在床头,偶尔见她倒水关窗和拉窗帘。祁妤卿只是雨季脾气暴躁,独处时反而很沉默。即便与人共处一室,她也没有兴趣搭话聊天增进感情。一个人久了,话都不想多说。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小说或者电视剧不好看非要说那么多话干什么,累不累。
小城在两个人的沉默中迎来时隔一个月的阳光。阳光明白这是捍卫自己在小城夏日里尊严的最后机会,于是它无孔不入,将身形洒满每个角落。好在祁妤卿不讨厌阳光宣誓夏日主权时附带的燥热,她只讨厌雨,把一切弄的湿答答,然后造成意外还不需要负责,推脱给他人承担伤痛。每年雨季结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讨厌的潮湿赶出家门。
何婍鸢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小矮凳上放了杯茶。这个人似乎只要给她一本书她就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然而书里的世界千好万好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当何婍鸢望着卧室内交错的绳索和上面晾满的衣服时,眉头还是不易察觉的蹙了蹙。
祁妤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转身瞧见何婍鸢面色不悦,“至少要晒三天,才没有讨厌的潮湿味。”何婍鸢点点头,祁妤卿很满意,看来自己已经摸到与何婍鸢相处的窍门,凡事扯个理由。
“你讨厌潮湿吗?”
“对啊,很讨厌很讨厌。”祁妤卿走出卧室门,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因为潮湿会让人联想到死亡的味道。
与八月一同降临的不止是阳光,还有录取通知书。祁妤卿的分数不高,好在小城的大学很给她这个老居民面子,没有调剂直接录取。录取通知书被她随手扔在沙发上,既然学校已经确定,兼职的寻找工作要开始了。
双手交叠放于脖颈处环视一圈,何婍鸢不知道何时被领走,要不要买个桌子?总让她跟自己席地而坐不太好,再不济也要买个垫子,马上天气转凉了她那大小姐身板能受住吗?如果真要长期住,自己还要给她配把钥匙。思衬片刻,祁妤卿麻利的开始行动,骑车前往小城的旧家具回收站。
祁妤卿跟着店老板看了六七个桌子,均没有满意的,那些被别人淘汰的桌子对祁妤卿而言太大了,看来又要去麻烦那个老木匠定做了。
出了家具城,祁妤卿正准备开锁踏入归程,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把天空一撕为二,紧接着一声雷猛然炸响,如同吹响战斗号角,雨水从裂口倾泻而出砸地面。
“该死。”祁妤卿出门从不看天气预报,因为她知道这城市的天公喜怒无常,所以一直老老实实的不出远门,实在避不开也会选个早晨出发,无论有没有雨均备上雨衣,然后下午返回。今日一心想着何婍鸢的事情让她犯两大忌,一是下午才出远门,二是没有备上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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