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耘安打霍长隽的电话没通,这正巧,娟姨从厨房里出来,于是问她:“娟姨,你知道我爸跟长隽去哪儿吗?”语气有些急促。
“他们出去散步了,小霍说有些话想跟老徐说,老徐就跟他去湖边散散步,”娟姨安慰他,“耘安,没事的,估计老徐也想跟他聊聊吧。他们等下就回来。”
娟姨的劝慰并没有多大作用,徐耘安坐立难安地吃完早饭,见他们迟迟未归,正打算出去找人,结果在大门口停住脚步,看见他们俩正从不远处并肩走回来。徐初负手走在前面,霍长隽微微屈身跟他讲着什么,还比起手势。两人脸上表情轻松自然,尤其是一向淡然的徐初似乎在微微笑着,徐耘安难得看见他情绪外露。
这跟徐耘安想象中的场景相去甚远,难得的,这么平和……
徐耘安愣在原地,等他们一步步走近,讷讷地喊一声“爸”。
徐初点点头,并未敛起笑意,说:“准备一下,待会儿去看你妈妈。”
霍长隽没有避讳徐初,直接牵起徐耘安有点发颤的手,比平时更加用力,容不得徐耘安挣脱。徐初瞅见了但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落下他们俩走在前面。
等跟徐初拉开一段距离,徐耘安听到霍长隽在耳边说:“没事的宝贝,你爸爸会同意的,等下咱俩还要见见你妈妈呢。”
徐耘安不知所言,怔怔地看着霍长隽令人心安的笑,虽然不知道他跟徐初究竟谈了什么,可手心传导的那份热量却足以让他冷静下来。
莫名地,霍长隽说什么,他好像都会无条件相信。
快接近中午,三人来到徐母王慎心的墓前。今天不是清明或重阳等特殊节日,陵园人烟稀少,格外的寂寥。
过去六年徐家父子不相往来,连徐母忌日也是各自来陵园拜祭,这是又一次难得的同行。
徐初献上一束白玫瑰,凝视照片里笑如春风又永远年轻的女人,往日温馨片段在脑海中争相涌现,瞬间褪去了平日不苟言笑的严肃面具,嘴角噙着温柔笑意。
徐耘安看着他那威严的父亲在墓前半跪下来,闭合双眼,额头抵在墓碑前,似乎在告解什么。
他想起赵书瑛讲的故事。徐初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父母均从事理工科研究,可徐初却偏偏改走“不正经”的艺术道路,还为此跟家里人闹掰多年。一个身无长物的穷小子却暗恋师父的掌上明珠王慎心,连玫瑰花也买不起,只能每日作画写些酸溜溜的情诗,用尽各种手段追求王慎心,几百封情书最终打动了她并喜结良缘。
王慎心的绘画才华不在徐初之下,却甘愿守在他身边过贫苦日子,如果不是王父的接济,他们一度连下锅的米也没有。她几次放弃出国办画展的机会,并且对赏识她的艺术经纪说:要么连同徐初的画一起做展览,要么就什么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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