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沉吟片刻:“这样一来,大张旗鼓,之前人们只知道我大约是官眷,国公的底细又是他们打听不来的。如今若要通天,难保不泄了身份行踪。”
别人她不怕,只怕木奕珩知道。
“因着流民大批涌入,城里已经乱了。如果只是我们两人护送,只怕顾不过来。在城内还有官府管制,出了城,我们这行人就成了最招眼的。”
林云暖抿着嘴唇,半晌没说话。
悦欢劝道:“奶奶,如今小命要紧。咱们还带着两个孩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前儿公爷过来虽说震走了一批别有用心的,可耐不住那些穷急了饿极了的想要孤注一掷。”
林云暖也知这个道理,她一个丈夫在外做官不常回来的,到底没有别的高门大户那样护院仆婢众多的安全稳妥。
林云暖叹了一声:“那你过去知会州府,莫大张旗鼓。筠泽那头赶紧送信过去,先别叫我娘过来。”
…………
林云暖这边想法子搬家,就闭门谢客几日,只说自己身体不适,没想到外头的流言就传开来,说她是怕邻人借粮才躲在屋里不出来。等街上的米粮涨到十两银子一石时,连旁边几条巷子的人都过来找她借粮。围在她家门口指指点点,说她为富不仁。
家里孩子被惊哭了几遭。
林云暖坐不住了。
平素她与人为善,想过点清净日子。大家先时都和和气气,不想一场天灾下来,善良的人平白染了戾气,她一开始借粮给他们,如今被人逼着借粮她反而不想借了。
天似乎被撕裂了道口子,雨水没遮掩地往下倾泻。巷子里被堵得严严实实,围在林云暖门前。
悦欢去轰了两回轰不走,反被那些人骂得眼圈通红。林云暖抱着哭闹不休的姐儿,脸色一沉,道:“隔壁两兄弟在不在,叫他们出去把人打走!注意别伤了老弱妇孺。平时与咱们亲近的,你私下里送点银子过去周济周济。总不过最后几日邻人做着,能清净就清净些吧。”
悦欢道:“只剩一个在家,我这就叫人去。”
悦欢从暗门过去。
没一会儿就听见外头一阵吵吵嚷嚷,再过会儿,鬼哭狼嚎的。
林云暖瞧瞧天色,心里烦闷,孩子哭闹不休,才哄好小的,大的又哭了起来。
等外头清净了。悦欢挑了两家去说了些私密话。
难保有那种自己没理偏又喜欢钻牛角尖的。平素根本没来往,仗着自己住得近就逼着人家非得接济自己,这种人林云暖不想惯着。给了他第一回,他觉得容易,定还要想着第二回,下回你再想不给他就觉得你不仗义对不起他了。林云暖是有钱,可她钱也是林家自己辛苦赚的和她自己辛苦赚的,她可以选择帮人,也可以选择怎么帮,就是没想过做一个任人随意来摘取的摇钱树。且这些人吓着了她的孩子。她怎能不生气?
晚上一伙人又聚齐了。白天出去的那个汉子面容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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