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动作一顿,声音也凉了下来:“你还是不肯?”
”韩某纵然无能,岂能与淫贼……一同自甘堕落。”
宁舒慢慢松开他,突然大笑不已:”说来说去,你怕的竟是那劳什子的礼法。”他指着韩旷腿间,笑容奇异:“你可记得,一路上,你那个东西对着我立起了多少回?如今……又来说什么……与我一同……是自甘堕落。”
他声音冷下来:“你若直说舍不得自己的内力,我还敬你是条坦荡好汉……原来你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道之士,本就是一路货色。”
说罢,再不看韩旷一眼,径自面向墙角躺下了。
窗外涛声低鸣,寒凉夜风灌入,韩旷身上的沸热之感略有舒解。他盘膝挑脉,忽然隐隐觉得屋内有些不对。
偌大船舱里,竟只剩他一个人的呼吸了。
韩旷眼神一凝,扑到宁舒跟前,却见那人浑身冰冷,双目紧闭,只一滴泪顺着眼角,滑入了鬓发之中。
韩旷慌忙将人扶起,渡了一段真气过去。如此反复几次,那人口唇中才缓缓溢出一缕寒冷的气息。韩旷去摸他脉,只觉得脉象似有若无,是命悬一线的征兆。
他抱住宁舒,真气送了一股又一股,只不过聊胜于无。但渡得多了,怀中那人终究有了一点儿动静。韩旷听他口唇蠕动,忙俯耳去听。
却听他呢喃道:“命蹇……那也怪不得谁……”
韩旷默然半晌,忽然抬起手,扯开了自己裤带。
第12章
宁舒神志混沌,只觉在一片冰冷之中沉浮。他想起洗心洞里,师兄迟迟没有伸过来的手;想起寒樵斋中,那一张张肮脏龌龊的脸;想起洞庭湖上的雨骤风急,巨浪滔天;也想起香溪村外的寒鸦声声,落雪无痕。还想起碧和寺中,白夫人身上混着血腥气的冷香,最后想起千尺幢上,太师父枯槁佝偻却步履坚定的背影。
他追上去,爬了很久很久的山。太师父消失了。朝阳台上云海茫茫,天地寂寂,只剩他一人而已。
罢了。他寥落地想,命该如此。早知……就不救那姓韩的了。可只片刻,又忍不住失笑一下。想着自己一向善窥人心,没想到这最后一次,到底还是算差了。他有些后悔,有关命蹇的话,既然说了也不能撼动那人的铁石心肠,还不如不说。性情软弱,自作聪明……师父当年给的八个字,他如今信了。
孰料就在这一片空空荡荡之中,猛然间云海中蹿起来一个太阳。宁舒愣愣地望着,却见那一团火球不偏不倚,正正落入自己怀中。
他猛地抬了抬眼皮,却沉沉地抬不起。眼前只有个模糊的影子,沉甸甸地压在自己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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