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硌。
少年人的骨架薄且韧,陈庭森搂的很用力,几乎把他胸肺里的空气都挤出去,陈猎雪能感到自己颈侧血管的跳动,急促又激动,一鼓一鼓的,被陈庭森的鬓角耳朵蹭过,那处就烫得要渗出血来。他毫不挣扎,顺从地攀住陈庭森的后背,发出满足的叹息。
两个多月的冷落疏远,到这一刻,他才终于觉得自己又完整了。
“爸爸,”他声音里带着委屈,“我特别想你。”
这话让陈庭森肩膀一僵,他突然“清醒”过来:怀里的人是陈猎雪。他眯着眼把陈猎雪从身上摘下来,男孩的眼睛像夜里的湖,潮湿又荡漾地回望着他,用那种让他避之不及、烦躁不堪的视线。
陈猎雪刚要开口说话,眼前一暗,陈庭森抬手捂住了他的眼。
“……别说话。”男人嗓音沙哑,压抑着无法纾解的狂躁,陈猎雪在他灼烫的掌心里眨眼,感觉面前的人更像一匹被无形链锁捆缚的狂兽,混乱、挣扎,与焦头烂额的破坏欲在他体内交织,他想改变现状,却无从发泄,只能发出焦灼的低吼。“别说话。”他又重复了一遍。
陈猎雪就不说话,他保持姿势跪坐在陈庭森面前,听他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等眼前的手拿开,陈庭森已经背对着他往浴室走。
“回去。”
扔下没有情绪的两个字,浴室的门“咔”地合上。
白花花的水汽在空中漫开,陈庭森闭上眼,用力将额发撩到脑后,由着热烫的水花劈头盖脸的浇下来,酒精在他体内活跃游走,搅动胸口的浊气,带来阵阵疲乏的眩晕。
他不该喝这么多。
杨医生让他去家里喝酒,他本该拒绝的,明天一早就要去医院,要跟院领导开会、汇报工作……他本该如平常一样自律,回家,洗漱,整理资料,解决堆积如山的大小事物,还要安排一场跟江怡夫妇的见面,再跟陈猎雪好好聊聊----冷处理了这么久,那孩子应当清醒了,只要他听话,他愿意以后尽量对他温和,给他适当的关注的奖励,让他们的养父子关系回到正轨。
他本来是这么计划的。
可烦乱的情绪并未顺从这井井有条的安排,在大巴车上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他不论逼自己想什么,思绪最终都会绕回到陈猎雪身上,走之前陈猎雪让他早点回家,落地后陈猎雪说叔叔,想你了。配合着浮现在眼前的就是陈猎雪的音容相貌:他执拗、他热烈、他想方设法地与自己亲昵、他孤注一掷、他残忍、他蛮不讲理地说叔叔我也可以;说叔叔你硬了;说叔叔,我活不了多少年。
“碰。”陈庭森粗鲁地从车底拽出行李箱,杨医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揽着他的肩往家走:“来我家就别烦啦,再把你嫂子吓着。我看你天天就是太绷着自己了,一醉解千愁。”
酒是不是真能解愁,对陈庭森而言暂且存疑,但至少是一种宣泄的途径。杨医生能喝,喝多了话多,再往上喝嘴上就没了把门儿的,搭着陈庭森的肩胡言乱语,说老弟,杨哥知道你这几年不好过,明天哥就让你嫂子给你找个后妈……不是,给猎雪找个后妈!不能让江怡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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