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是一方水池,几只浅红的鱼儿斜着,鱼尾摇曳,明明是一幅画,却生动的仿佛能望见嘴正一张一合。
陆有矜拿起这画审视良久:“这两只鱼是一对儿。”
谢临凑上去仔细瞧了瞧,抬起头望着陆有矜:“你怎么知道?”
陆有矜道:“尾巴在一起嘛。”
谢临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啧啧摇头道:“该夸你细致呢,还是该说你心思不正?”
两人相视而笑,陆有矜继续往下翻看。
剑影闪动,白梅飘洒,画的正中,却是一个衣袂翩飞的少年在练剑。
陆有矜翻来覆去地看:“这……是我么?”
谢临心一抖,把画抢过来盖在书下:“该画的都画完了,这……这张是滥竽充数,随手画的。”
陆有矜看谢临这个样子,倒不愿轻易放过他了,一展臂把画拿回来,唇角含着笑:“这衣色和发饰都没错----画得还挺细致。”
谢临反倒不去争抢,坦然地坐在椅上道:“我画画很少讲究题材,只是信手一画。”
陆有矜又拿起那几张家畜图看看,了然的点点头:“可不是,屈居鸟虫之后。”
谢临想起他画这幅小像时的情景,又不免双颊发热。
那是两月前的某个夜晚,他心思纷乱,想着江琛的话,实在无法闭眼入眠。随手拿起笔,在纸上糊里糊涂地涂鸦,等那剑影凸显,挺拔的身形从笔下跃然而出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画了什么----画的过程中他不曾回想任何细节,落笔却没有丝毫停滞,衣衫发饰,细节斐然。
谢临在灯下举起这画审视,画中人乘着剑影,映着烛火,看着看着,谢临倒是疑惑了----这个人究竟长在了哪里,怎的不经思索就蹦出来了呢?
他抬眼看看窗外,夜色把月亮遮住,只有星星零落地挂在夜空。今夜,不会有人推开这扇房门,为他和春宝读书了。
谢临叹口气,蹒跚地移步挪到床边,腿兀自抖个不停。他咬牙脱衣上床,却久久没有入眠----在他尚属稚嫩的生命中,只和少数人亲密。表哥,是和舅舅一般的亲人温存。沈均则是因为相同脾性的吸引,再加上年龄相仿,从而相知相交,除了离别时的晦暗,余下的日子都是纵马长歌,轻快洒脱。
那陆有矜呢?谢临凝眸细想,他和自己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了----他盼望着陆有矜的脚步,在短短几个月里,他已经能准确地辨别出他的步调。
但江琛说的那番话,又是那么无礼和……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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