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阴暗的地方呆着,没有日光照进来,就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夜晚尚未过去的感觉。书怀以为自己不过小睡片刻,然而当他真正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
夜里不睡觉的人,通常都是怀抱着“不想让今日就这么结束”的心思,他们以为睡得晚一些就能让时间推迟,可惜并不是这样,睡得晚醒得就也晚,到了第二天依然会感到时间不够用,从而造成一种恶性循环。这类心理普遍出现在各种人身上,书怀当年深受其害,从那以后他就坚定了早睡早起的决心,发誓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尽管他只做到了早睡。
“为何不叫我起来?”书怀坐在床边,饱含幽怨地看向墨昀,后者避开他的目光,支支吾吾半晌,才肯说出实情:“我也刚醒,怎么叫你?”
想不到睡眠时间一直很规律的墨昀,竟然也在床上躺到了正午,书怀揉了揉额角,忽地忆起昨天那阵诡异的困倦,结合前情与后续来看,应当是存雪动了手脚。这位天神花样繁多,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也许他又私自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到西海用敌人来做试验。书怀呼吸一滞,突然有些反胃,存雪这么缺德,指不定搞出了啥玩意儿,但愿他这次的成品没有加料,也不存在其他的古怪作用。
心里想着事的时候,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出神,手下正在做的动作也将变慢。书怀一边想着以后怎么对付风仪,一边去抓架上的外袍,墨昀坐在床沿看着他穿衣裳,居然穿到一半又不穿了,在木架旁边呆立不动。
小妖王以为书怀还没清醒,便去扯他的外衣,想把他按回床上继续睡觉,待休息够了再忙别的事也不迟。被墨昀这么一拽,书怀才回过神来,讶异地抓住那只作乱的手,他将墨昀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觉得对方今日的行为举止有些反常:“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当然是睡觉。”墨昀感到很奇怪,“难道你不想睡吗?”
由于他经常能一本正经地说出不正经的话,书怀难以分辨他此刻是什么意思,于是自然而然地想岔了。墨昀诧异地看到书怀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禁暗自思量究竟哪句话出了问题,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哪里不对,明明是书怀困了,困了就该睡觉,难道他想先去外面转一圈,再回来稍作休息?
也不是不可以,出去转一圈又用不了多久,小妖王习惯性地拍了拍书怀的肩,温声道:“你若是想出门办事,那我们现在就去。”
这都是和谁学的?书怀肝胆俱颤,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墨昀,后者见对方不出声,愈发认定他是睡眠不足,以至于反应迟钝。这样的状态显然是不能去办正事的,精力若是不集中,就容易出纰漏,假如强撑着外出,非但得不到预期的结果,可能还会有所损失。小妖王越想越认为自己有道理,他再次推翻了之前的决定,打算叫书怀先休息半天,明日再外出探查。
墨昀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晚烛正跟着白龙在外面巡查,他们人多势众,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且安心休息,昨夜你睡得迟,我陪你再睡一会儿,你意下如何?”
书怀已经被吓懵了,他脑内思绪纷杂混乱,压根没听懂墨昀在问什么,光顾着点头无条件同意小妖王的做法。墨昀见他更加呆滞,不由心生怜悯,觉得存雪也太不是个东西,总是打扰到别人的好梦。
在床上睁着大眼躺了半天,书怀也没能成功入睡,他后知后觉地想到应该打听风仪的动向。存雪不会那么轻易死心,他这次袭击晚烛没有成功,就一定会有下次,也许另一具傀儡现在就潜伏在西海龙宫附近,只等着晚烛出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存雪安排的全是暗箭,白龙一族如何能够防备只有和他能力相当,又对他十分熟悉的风仪,才可以预先察觉到他的布局,把那些潜藏的危险一一消除。书怀焦虑起来,抬脚踢了踢墨昀的小腿:“风仪在哪儿?”
“你问谁?!”墨昀冷不防听到不合时宜的两个字,顿时从床上弹起,“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这小狼崽子什么时候开始耳背了?书怀皱了皱眉,果真又问了一次:“风仪在哪儿?”
小妖王被他的态度惊掉了下巴:“你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心里竟然记挂着风仪?”
“别瞎说,我就问问。”书怀本来没别的意思,经他这么一讲,居然有些心虚。看来以后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应当提前有个规划,否则会惹出无法解决的麻烦,瞧墨昀那脸色,活像是要把他在这吃掉似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书怀决定先闭嘴。他能想到的事,风仪必然也能想到,这家伙虽然吹毛求疵,不想沾染半粒灰尘,但还是能以大局为重的,不会因为自己那点儿毛病而让盟友踏入险境。风仪之所以没有跟着晚烛同去,想来是另有一番规划,书怀不欲干扰他的计划,此人不能再像先前与存雪合作那般对待这次的结盟,为了保全自身的利益,他必须全力以赴,否则将会蒙受更加惨重的损失。
书怀乖乖地闭了嘴,墨昀却开始觉得浑身不适,他只当书怀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而生气,可他不过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并没有什么指责的意思。
墨昀推了推书怀的手臂,但书怀毫无反应;他又摸了摸书怀的肚皮,可书怀无动于衷----果然是在置气。一个晴天霹雳将小妖王劈得外焦里嫩,他在原地坐了会儿,见书怀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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