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霎时间鸦雀无声,书怀等了半晌,也听不到有谁讲话,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然而扫视一圈,却看到围在桌边的另外三个真的没有张嘴。那六只眼睛齐刷刷望向他,似乎在等待他说些什么。
“都看我作甚?”在他们的注视之下,书怀很是不自在,“你们今天在外面,就没发现点儿线索?”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眼前三颗脑袋整齐划一地摇了摇,仿佛经过刻意的训练一般。书怀哭笑不得,又想起自己在酒馆听到的看似有用实则无用的只言片语,瞬间觉得存雪隐藏行踪的方法很是玄妙高明,回头应当去观察一下这位天神是如何躲藏,向其多学一门技艺。
“我今日在酒馆,也没听到多少,要说真正有点意思的消息,不过那么一个。”书怀将筛选出的重点简略概括成四个字,“该处无人。”
南海人数不少,很多区域甚至还很繁荣,在这样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座无人的村落,那它不是经常遭受天灾,就是频繁迎来人祸。然而那村庄在东南方向,是较为富饶的地带,按理说不会被战火侵袭,人员更不会轻易离开此间赶往他处,除此之外,能将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无声吞噬的重灾,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过。同一地点接连有人丧生,冥府必定记录在案,但书怀八百年来从未听到任何与其相关的消息,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去看看,这神秘的村落疑点颇多,说不定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地方,只是凡人们以讹传讹,硬生生编排出一场大戏。
存雪好似在故意逗弄他们,之前他们一到西海,黄沙迷阵就立刻停止运转,如今抵达南海,浮冰的规模也不再扩大。经过一番推测,书怀等人一致认为存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家伙真正想要教训的大概并非全体龙族,而是他们一行五位。之所以在他们到来之后,原本的灾害就不再发生,很有可能是因为存雪想转移精力,制造出更大的乱子来对付仇家。
书怀劳碌了一整天,这时候眼皮不停地打着架,他捶了捶依旧酸软的腿,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说自己要回屋先睡一觉,待到明天再去东南方向找那座无人村庄。
正事还没讲两句,他就要去休息,风仪难免有些不快:“这两天你基本都在睡,怎么还睡不够?”
他话里夹枪带棒的,其中深意是讽刺书怀懒惰,后者当然明白他有何不满,但此刻行将散架的老骨头吱吱呀呀催着人赶快回去躺下,不要再与风仪多费口舌,于是书怀打了个哈欠,感慨道:“你不懂。”
风仪本来是真的不懂,但听到书怀的口气,他就没法不懂。他瞪了书怀一会儿,直到对方晃晃悠悠地推门出去,才冲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在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之后,突然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就很容易失眠,哪怕房间里还有另外的呼吸声,也不能抹去那种没来由的恐慌。这些天墨昀和长清共处一室,就不出所料地失眠了,他每天夜里都睡不好觉,在床上不断地翻滚,眼前晃动的全是同一个人的身影。黑龙的睡眠质量极佳,墨昀翻身的动静不小,却也没能把他吵醒,他抱着枕头在地板上安眠,睡得不动如山。小妖王趴在床沿苦苦思索,想要找个好时机对书怀服软,结束这段难以入梦的痛苦时光。
然而此时此刻,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墨昀看着身边那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浅浅地抽了口气,将搭在自己身上的那条手臂放到一旁,伸手去摸胡乱堆在床头的衣裳,紧接着飞也似地穿戴整齐,将书怀盖着的薄被往上拉了拉,便飞快地出了屋。
昨晚他莫名消失,并且一整夜没有出现,长清必定知道他睡在哪里,但愿这条龙懂眼色,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千万别将此事到处宣扬,给人惹上点儿麻烦。墨昀越想越觉得慌乱,他不清楚书怀酒醒之后会不会记得某些事情,如果对方还记得,那自己从今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墨昀尚且不知书怀昨日是真的没有喝醉,也不知道对方夜里还出去过一趟,更不知道在他走后不久,那人就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往身畔一摸,结果却摸了个空。正当他在楼外沉思的时候,书怀面色阴晴不定地坐在床上,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割肉养了头白眼狼。
还真让长清给说中了,这小狼崽子果然是个吃完就跑的混账玩意儿,书怀恨不得返回昨日,狠狠地在墨昀身上咬一口,权当给他血的教训。
小妖王突然觉得鼻子很痒,猛地打了个喷嚏,他做贼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趁着书怀还未出门,先一步跑到了海上,想借助外物自我麻痹,不去想那些令他惊恐的东西。长清此时就在海上,正和那些赤龙们一起搬运浮冰,他见到墨昀过来便不怀好意地笑,后者牵了牵嘴角,回赠了一个僵硬的神情。
书怀今天脾气很大,风仪跟他隔了两扇门还有一条走廊,都能清晰地听到他摔东西的声音,根据那哗哗的水声推断,他摔的是洗脸用的木盆。风仪今天脾气也很大,不过是南海的某种生物引爆了他的情绪,直到和书怀并肩走出小楼,他都还在抱怨南海一带体型巨大的虫子。
飞升上界以前,风仪是个纯正的北地人,一辈子没来过南方,去年夏天还是他初次到南海,而当时住在城中,奇奇怪怪的东西并不像海岸边这样多,和那样大的一只虫对视,还是他人生头一遭。提到那只虫,风仪就开始犯恶心,他死命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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