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
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坼黎这痴儿,到死都以为,你心里是有他的。”公子祈浅浅提一口气,“真好。”
关州,长安,鹤冢。
当年南无靖造的那座牌楼,历朝历代,重建翻修了无数次。此时,它正静静默默地矗立在如织的游人中间,恰似一只陷入沉思的巨鹤。
牌楼旁侧,是一棵参天掩日的千年古木,条条枝子尽数南指。
你以为,这便是结局了么?非也。
慕唯清揉揉眉头,渐渐从睡梦中醒来。窗外,是下过一场透雨后澄明宁静的天空。
是梦吗?
那么这个梦,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那一瞬间,慕唯清希望自他拆下左手无名指骨化为人间五岳起,皆是一个冗长过头的梦。
仿佛是在决定了要牺牲自己保坼巍周全的时候,用了自创的“真祭”之法。许是此法并不成功,徒劳使他做了一大出儿的乱梦。
这梦,实在邪门儿。
太长,也太真实。
太详尽,详尽到本不该由他所见的事,他也都知道。
想起梦中屠尽身边人,最后孤家寡人的自己,慕唯清一阵后怕。
还好,都只是个梦。
“慕公子,你醒了。”
陌生而又熟悉的称呼传入耳中,坼巍提着一个食篮进了门,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倍显精神。
清粥小菜摆上床头小几,慕唯清出神地看着,只觉恍如隔世。
“司徒公子。”
“公子惠赐新生,小仙感激不尽。”坼巍浅笑,“这梦也是孤编排的,公子真祭的第二日,孤趁你分心之际,施了个‘浮屠三生’的术法。孤想着,总得让公子在梦里圆了心愿。”
“又是禁术,星君当真是勇气可嘉。”
“不敢班门弄斧,说起禁术,您才是开山鼻祖。”
“呵,哪儿有什么禁术,不过是上位者们自己不会,又有所忌惮,便也不许旁人会。”
“这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公子祭出元神,已然损去神格,如今已同普通散仙无异了。”
慕唯清叹声气,淡淡转移了话题,“星君,唯清又有一事不解。”
“什么?”
“你此番明谋暗算,可是为了天帝?”
坼巍也不掩饰,“是。血浓于水,义重于山,坼巍义不容辞。”
什么三清天,什么三界,坼巍其实统统不在乎,他在意的,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而公子祈征天,首当其冲便是坼黎。
其实,坼巍从不认为,慕唯清于这三界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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