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宁苑的那盘风兰,已经凋谢;卷外芭蕉叶,也略有颓败;倒是那株不声不响的桂花树,悄无声息含了苞蕾,似绣妆清婉的佳人,幽香暗藏。
薛湄把西厢房腾了出来,在屋子里摆放了几样东西,开始了她的体能训练。
丫鬟们瞧见了,不知她干嘛,和她的猫一起围观。
薛湄把自己累得半死。
修竹心疼:“大小姐,您歇歇,这是要做什么?”
“锻炼。”薛湄道,“以后每日至少一个时辰。”
丫鬟们:“……”
萧靖承瞧着她,发现她练的是一套锻炼体魄的功夫,很是实用。
“她什么都会。”萧靖承想,“不是仙女又是什么?”
薛湄第一天的体能训练,只坚持了一刻,就把自己累得喘不上气。
她决定慢慢来。
出了身汗,薛湄去洗澡,她的猫又跑了。
“阿丑真是个绅士呢。”薛湄道。
“何为绅士?”红鸾问。
薛湄:“……”
她泡在浴桶里,任由红鸾替她揉按肩膀,薛湄心情舒泰。
待洗了澡出来,猫就在她的寝卧里。
丫鬟彩鸢送了一叠名帖进来:“大小姐,又有人邀请您,还有人想要登门拜访您。”
众人对她好奇,一开始是约她;实在约不到,就开始拜访她。
薛湄一概不见。
她虽然不见,却也会看看大家递过来的帖子,做到心中有数,知道是哪些人对她这样好奇。
这次,拜访的请帖里,却夹杂了两位男子。
“卢殊?”薛湄念叨了下这个名字,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到了此人。
他好像认识薛玉潭,甚至言语中对薛玉潭很是恭维。
薛玉潭的朋友,薛湄搭理都不想搭理。
“修竹,你可知晓卢殊?”到底是卢家的人,薛湄还是多问了一句,因为现在外面给她安的名声,是“卢祁的鬼医弟子”。
卢祁是卢家老祖宗。
所以,她不能说卢家跟她无关,毕竟占了人家祖宗的便宜。
“少神医卢殊?”修竹反问,“就是金匮堂卢家的少东家。小姐您不知道?”
薛湄这回知道了。
她点点头,把请帖放在一旁。
除了卢殊,还有一男子给她下请柬:卢文。
“那你可知道卢文?”
修竹这次摇摇头:“没听说过。姓卢,可能也是金匮堂卢家的人。”
薛湄不可能躲着卢家的人。
她不喜欢卢殊,那就见见卢文吧,把自己当时救治温钊的事,给卢文说说,也就等于告诉了卢家,免得卢家不依不饶给她使绊子。
晚夕,她五弟照例下学到她这里蹭晚饭。
薛湄:“我自己邀请卢文,不太方便,你明日若是有空,替姐姐下个请帖,请卢文到家中做客。”
“卢文?”
“你认得他?”
“不认得,肯定是那个卢家的。”五弟道。
薛湄颔首:“帮我请他。”
五弟没问缘由,点头:“行。”
卢家的几个堂兄弟,一起从药铺的后院回家。
他们都是不太受宠的,跟着他们二伯学医术;也有人跟着坐堂先生。
“卢文,听说你给薛小姐下了名帖,要拜会她?你脑子怕不是糊涂了?”
“你未免太功利了吧?大哥都见不到,你能行?莫要给自己难堪了。”
“有点自知之明吧。”
这几个堂兄弟,都巴结大堂哥,而且全部都是家中嫡子,对卢文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卢文很生气,却又不敢和他们吵架,怕惹恼了祖父被赶出去。
他父亲虽然是嫡子,却很没用,祖父不喜欢他父亲,更加不喜欢他。
回到家中,卢文又被自己的嫡兄羞辱一番。
“呸,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害得我们五房被其他人嘲笑。”
卢文灰头土脸回房去了。
他用力攥了攥手指,恨不能也离家出走,像那些武将那样,去西北混个军功。
如今想要出头,没有推举机会的人,只能走军功这条路了。
卢文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叫你痴心妄想。”
就在此时,他的小厮欢欢喜喜跑进来:“少爷、少爷!薛家的请帖,薛家五少爷给您下请帖了。”
卢文一愣。
他先是心头一喜,旋即又忍不住想:“薛家五少爷?他要做什么?”
薛五比卢文小四五岁,不是同龄人,扯不上什么来往,他怎么突然邀请自己?
莫不是觉得他要拜访薛大小姐,是痴人做梦,也想骂他?
卢文垂头丧气。
他心中既不甘,又愤慨。
翌日,他去了趟永宁侯府,在薛五的院子里,却瞧见一女子。
女子上身着浅蓝色缠枝花纹短襦,下着白色长裙,身材高挑纤瘦;她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但眼睛明亮清湛,眉心那颗红痣很醒目。
她、她就是薛湄!
眉心有痣的女子,是她!上次在温家的宴席上,卢文没仔细看过她的脸,现在终于瞧清楚了。
卢文猛然屏住了呼吸。
薛五见他看着自家大姐姐愣神,重重咳了咳。
卢文回神,很是尴尬。
彼此见礼,薛湄就道:“你给我下请帖,也是想问我如何救治温公子的?”
“是。”
“是你想知道,还是你家长辈想知道?”薛湄问。
卢文如实:“我祖父。宫里的胡太后,她询问了我祖父,祖父答不上来。”
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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