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江岳从老妈这边的大楼里出来的时候,室外的气温明显又。每一站收费两毛,坐到家得足足三块二,抵得上他两顿饭。
耿江岳从小到大,只在搬家过来的时候坐过一次,因为当时带了被褥、毛毯和衣服,还有他小初高八年的所有课本,东西实在太多,分批拿的话又要耽误好几天时间,就只能咬牙花钱。
自打那次之后,耿江岳往返两处,就没再干过这么亏本的事情。
朝手里吹个口热气,耿江岳搓了搓手,便赶紧缩缩脖子往家跑。
现在这个点,9点还没到,时间还不算太晚。
等过了十点,气温降到差不多零度,路上有了积雪,再刮起大风,那才叫行路困难。
耿江岳一边奔跑,心里一边忍不住地想起高中通识课老师讲的城外的自然条件。
话说海狮城这种人类大规模聚集地都这么难受了,野外所谓的“环境恶劣”,到底还能恶劣到什么程度?除了吃人的怪物外,气温还会在路口,从小成长环境使然地口吐芬芳。
他转头看看来时的路,这会儿再往回跑,显然有点亏,再抬手看看时间,时间已经9点31分了,再磨蹭一下,就要到十点了。
海狮城里的各幢超级大楼都有自己的楼规,有些晚上的门禁时间较早,可能十点整就会关大门,晚一些的,通常也不会超过11点。在此之前耿江岳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夜路,所以也就没特意去了解自己新家的楼规。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就有点让他感觉头疼了。
现在马上回头,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
可问题是如果自己住的那幢楼真的10点就关门,自己再绕路就有可能被关在门外。
以夜里的气温,他哪怕不被冻死,也难保要感冒甚至得肺炎,到时候医药费和误工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如果不想被冻出病,办法也不是没有。他住的地方接近南城,只要再多走几步,就能找到旅馆。一晚上50块钱,也不过就是他六分之一的月收入而已。
嗯,而已……而已你妈妈啊!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当然是命重要!
可是……谁说继续往前走就一定会出人命的?
海狮城治安这么良好,已经8年没出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件,哪儿就那么巧什么鬼事情都轮到老子头上了?8年前,8年前,8年前那个受害者,就是你耿江岳大爷好吧!
老子凭什么就点子那么背?上一次海狮日报还不够?这辈子还能上第二次不成?
耿江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里原本就强度有限的“苟命第一”的原则,也微微动摇起来。
“根据城市规划,目测这条巷子最多不超过400米,按照百米苟命持续递减的奔跑速度,再不济一分半钟应该也能跑完全程……”耿江岳做着各种计算的时候,一只脚就已经跨入了漆黑之中,确实没时间再磨蹭和耽搁了。既然做了决定,就没有犹豫的必要。
“哈!”耿江岳大喝一声,给自己打气,一溜烟冲入小巷,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穿堂的冷风,尖利地呼啸着冲进耿江岳大口呼气的嘴里,耿江岳呼吸粗重地喘得像条狼狈的老狗,脚步不停地埋头狂奔,在宁静的小巷里,制造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地上已经有了薄薄的积雪。路面湿滑,其实并不适合快速奔跑。
耿江岳勉强保持着速度,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今后绝对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冒险。
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一个人的生命应该是这样的度过的:苟在家里,混吃等死,寿终正寝;而不是大晚上出门瞎溜达,然后说不定就莫名其妙死在不知什么东西的玩意儿手里……
耿江岳思维发散间,突然脚下一滑,差点翻过去。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抓,抓到边上一根贴在墙面上的水管,万幸稳住了身子,没摔到在地,然后心跳飞快地喘着气,下意识抬了下头,就看了刚好就位于自己正上方的监控探头。
这说明,他已经跑到了巷子的正中间。
前方很远的地方,已经依稀能看到大马路上,路灯所发出的微光。
见到那一点光亮,耿江岳心里总算稍微踏实了一些。
可就在这放松的刹那,他的身后,就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耿江岳!你也住在这里啊?我就说读书好有个瘠薄用!到头来还不是跟我一样!”
耿江岳的心脏,陡然猛地一跳。
霎时间浑身发硬,脸色惨白,两条腿更是像被灌了铅,一步都迈不出去。
这种环境下,在他身后说话的“人”,绝不可能是他的那个傻逼同学……
耿江岳喉结一动,呼吸明显地短促起来,正艰难地想要再往前跑,一只透明的手,却先搭在了他的肩上。阴冷的气息,直穿过他的体表,透进了他的骨头。
果然……中招了?
“我艹你妈!滚!”
耿江岳头也不回,怒喝着一掌拍开身后的手,飞速向前奔去,只是跑了几步就慌张地脚下打滑摔到在地,却完全没喊疼,瞬间改用双手,跟狗一样手脚并用地向着光亮的地方飞扑过去。
“耿江岳,你到头来还不是跟我一样,你到头来还不是跟我一样……”
欢喜愉快的声音,伴着几分非人的麻木感,从后面紧追上来。
“滚!傻逼!老子不认识你!老子……老子……”
黑夜之中,耿江岳的骂声戛然而止。他被看不见的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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