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个被杨振打了一记耳光的二鞑子头目,眼瞅着沙岗子方向开来的这一大票满洲大兵里的最后一批,骑着马上了桥,先是松了口气,然后连忙又招呼着出动了人手,把方才移开的一架架拒马重新归位。
等到这些事情做完,那二鞑子本以为这队满洲大兵早该全数过桥去了,未料想,他一回头却看见,刚才最后上桥的那队骑士并没有走,而是全数调转了马头,已经张弓搭箭瞄准了自己和自己的手下。
这个二鞑子头目顿时愣住,原本被杨振一记耳光给打下去的疑心,立刻又生了起来,当下手按刀把,既紧张又怨怒,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叫道:
“敢问——各位爷!这是怎么个意思?!你们——你们究竟是哪路人马?!”
留在大队人马最后的这一队,自然是钟令先,他已经得到了吕品奇的命令,要先杀这伙人,再去西河口传令。
此时听见这个天助兵二鞑子的守桥头目问话,自是根本不去回答,而且连个口令都没下,毫无征兆地就先行射出了一箭。
只听嗖的一声,那一队二鞑子天助兵里的一个哎吆一声捂着胸口倒在拒马之上,他手里拿着的用来夜里示警的铜锣瞬间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
那个二鞑子头目见状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当下连忙抽出了腰刀,一边挥舞一边扑身去抢落地的铜锣。
可是事已至此,钟令先和他手下那十几个精选出来的骑士早已张弓搭箭、严阵以待,此时又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钟令先射出第一箭后,其他人都在一瞬间弓弩启发,将那些被自己刚刚归位的拒马挡住了的二鞑子天助兵们,一个射翻在地。
紧接着,钟令先领着麾下十几骑取了长枪,将倒地呻吟未死的二鞑子,一个个又补刺了一回,见众人死透,方才调转了马头,过了桥,沿河往西而去。
清河桥后边发生的这些事情,走在前头的杨振自然无从得知,但是他很清楚,这样的事情交给吕品奇麾下那些精擅骑射、训练有素的选锋去做,不会出现意外。
而且就算是出了意外,比如说搞出了一点动静什么的,那么能够及时补救回来。
同样数量而且准备好了的骑兵,面对同样数量但却毫无防备的步卒,就算是一时马虎出了意外,也一定是在可管可控的范围之内。
清河桥距离盖州城门三里多地,就算搞出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关系。
当然,杨振领着众人过了清河桥,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却始终没有听见后面有什么动静,心里就明白是钟令先他们把事情办利索了。
当下杨振打马往前赶了几步,与仇震海、麻克清走了个并齐,眼见前方城门不远,城楼上灯火已见,杨振遂对麻克清说道:
“麻六!一会儿咱们就看你的了!莫紧张!就按咱们之前计划好的办!若有了意外,也有我担着!”
麻克清听见杨振这么说,深呼吸一下,看着杨振,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卑职晓得!晓得!”
与杨振麾下其他人相比,麻克清没有别的本事,弓马不行,火器一般,除了能听会说一些满鞑子女真话之外,他还真是别无所长。
此时,终于到了用其所长的时候了,若是关键时刻出了岔子,且不管杨振怎么说,他自己就先不能原谅了自己。
“克清兄弟!不要紧张,还有我仇震海呢!仇某虽然不会说那些臊鞑子的女真话,但是多少还是能听明白一些的!
“再说了,到时候不会应对,也不用怕!这不是有总兵大人就在跟前吗?!到时候你把意思转达了,咱们一起帮你应对!”
仇震海被麻克清和杨振两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一身镶白旗满鞑子甲喇章京的衣甲披挂,看起来像模像样,很像是那么回事儿。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盖州城的南门外不远处。
这个时候就见城头灯火处,突然站出来了一队鞑子来,中间的一个举着火把,突然冲着三人呜哩哇啦地说些什么。
杨振一句话也听不明白,此时接近了城门,又见盖州城的南门洞已经关闭,心中正自惊疑不定,却听见麻克清小声说道:
“大人!城上鞑子问我们是哪个牛录,哪个甲喇,从哪里来,来此何干,可有夜行令牌?!”
“麻六,你按说好的回答!”
麻克清登时策马冲前走了几步,然后冲着城上说出一串女真话来,一阵话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又上前一段距离,卯足了劲儿往城上抛去。
有可能遇到的问答应对,杨振早与仇震海、麻克清商量好了,此时麻克清麻溜利索地说出来做出来,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杨振要他先说的是,他是熊岳城驻防镶白旗牛录章京旦岱的手下,奉命护送一批东西到盖州城公干,同时让他向守城门的鞑子出示镶白旗牛录章京的腰牌。
只是杨振的原计划,却要想得简单得多,他并没有料到,现在算算时辰,还没有到戌时五刻呢,盖州城就已经提前关闭了城门。
因为据他所知,明朝时候和满清入关之后,县城、府城、省城以及京师外城城防,执行的宵禁命令,都是一样的。
晚上,都是在戌时五刻的时候,也即一更三点的时候,才由值守钟鼓楼的更夫们敲响暮鼓,暮鼓声响,守门官关闭城门,然后禁止内外通行,开始执行宵禁。
到了早上,则都是在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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