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仇震海所说的这些话,杨振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他也知道仇震海说的没有错,说的都在理。
他们还在满鞑子那边的时候,可以荒废了铁锚湾的那一批水师战船,虽然知道哪些还能用,哪些已经彻底朽烂了。
但是现在,骤然之间要把好的船只挑选出来,安插上人手,分桨配帆,把它们弄到三岔河的主航道里去,最后顺利带走,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个夜晚的时间,能弄完就很不错了,杨振也不能多说什么。
可是仇震海的话里话外却又透露着他的那些部将和麾下似乎又不完全是铁板一块,这让杨振的心里隐隐地感到了一丝不安。
仇震海向杨振和张臣告辞离开,没过一会儿,就匆匆忙忙地张罗了府里府外的家丁部卒们,乘船赶往铁锚湾去了。
仇震海带着田庄台的人马走了以后,仇家大院里也登时行动了起来,前前后后好几进院子的男女老少家丁仆妇,都开始连夜收拾细软,忙着把该装箱打包的行囊拾掇了,忙了好大一阵子,方才安静了下来。
张臣在二进院正房西侧的房子里休息了一会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便又向杨振请了命令,去与火枪队左右翼和小炮队的士卒们待在了一起,并将所有人分做了两拨,一拨上半夜当值站哨,一拨后半夜当值站哨。
与张臣谨小慎微的做法不同,杨振虽然也怕担心万一出事,但是这一天从早到晚,骑着马奔波劳累,前后走了上百里路,此时满身的困倦,终于战胜了内心的忧虑。
再说,杨振对一贯小心的张臣也很放心,既然有张臣替他防备着,他也就干脆解去了盔帽甲胄,躺倒在炕上安心休息,不一刻,就鼾声大作,沉沉睡去了。
夜色虽然漫长,晨曦终会到来。
好在一夜过去,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就在天色将亮而未亮,东窗开始发白的时候,已经连着睡了三四个时辰的杨振,突然被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从睡梦中所惊醒了过来。
这脚步,杨振从未听过,不是他麾下将士那种孔武有力落地有震的脚步声,甚至都不像是男人的脚步。
这脚步声里,既透着落落大方,又透着小心翼翼,仿佛唯恐将杨振从沉睡中吵醒一样。
若是非要做个比喻的话,这声音听在杨振的耳朵里,着是两个女孩儿,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就站在炕沿儿的前面。
那个小女孩儿,六七岁的年龄,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站在炕沿儿下面,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睛,带着一点惊恐和好奇,正注视着自己。
小女孩儿的身后,则站着一个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旗装女子。
此时,那女子正一手请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抓着前面那小女孩儿的肩膀,瞪大了一双秋水明净的眼睛看着杨振。
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剪裁得体的翠绿色旗装长袍,反衬托出了她修长苗条、轻盈婀娜的身姿。
方才那一声轻呼,当是出自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了。
杨振骤然坐起,看见眼前站立着这么两个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大小女孩,一时间也愣住了,有点目瞪口呆。
他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方才想起把刀放下,摸了摸头,尴尬地笑了笑,正想着怎么说话呢,却听那个十八九岁的美丽女子先说了。
“对不起了,将军,打扰了您的休息了!舍妹年幼不懂事,一大清早的,刚起床,听说最疼她的叔父大人昨晚回来了,就偷跑过来探看!实在是太抱歉了!”
那女子说着话,一张干净白皙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桃花眼俏,柳叶眉浓,鼻子小巧而挺直,天然无修饰,温婉可人。
说话时,樱唇皓齿,吐气若兰,一双眼睛带着笑,星眸闪亮,配上长长的眼睫毛相得益彰,真是说不出来的动人魂魄。
杨振看着那年青女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了一种点心脏怦怦乱跳的感觉,甚至有一些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这位叔叔!你的头发,为什么跟别人的都不一样呢?”
杨振看那高挑女子正看得出神,突然听见炕沿儿前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声如黄莺一般地冲着自己问了一句话。
小女孩的这个问话,一下子把他春风沉醉的感觉中惊醒了过来,此时的他已经知道,这两个女孩都是仇震海的侄女,也就是仇震泰的女儿,而那个大的,可能就是来时路上听到金玉奎提及的那个女孩了。
杨振看着那个问他话的小女孩,笑着尴尬地摸了摸头上那个束发于顶的发式,突然灵机一动,换了话题说道:
“小妹妹!别叫我叔叔!叫我大哥哥!大哥哥比你大不了许多,只是长得着急了一些!”
杨振看见眼前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没来由地一阵放松,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瞬间展现了出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格外温柔了。
与此同时,也算是将自己一时不好回答的问题,给避了开去。
那小女孩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杨振笑容里包含着的温柔善意,先是瞪大了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杨振,尔后仿佛听明白了杨振话里的幽默之处,立时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温暖,让人心旷神怡。
“将军大人!你还没有回答舍妹的疑问呢?你留着这样的发式,虽然——好看,可是你知道,你这么做,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吗?”
杨振听见这话,笑着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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