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沉默,其他人也都没有讲话,好一会儿,老人才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放下之后,缓了一口气,才道:“说得好,说得好啊。”
又冲张守信道:“再倒点。”
张守信面有难色,转头瞅了瞅二哥,张守一迟疑道:“爸,您这……”
老爷子加了块卤牛肉放进嘴里,含糊道:“让你倒就倒上,今天高兴,破例一回,你妈不会怪罪的。”
张守一求助似的看了眼媳妇,方浅雪笑道:“破例也得妈许您破例才行,我们听不到妈答应,就只能按她一天一杯酒的吩咐来做,您就破例申请没有被她老人家通过吧,小宇有凉开水吗?给你爷爷倒半杯。”
张宇应了一声,就要起身去倒水,老爷子赶紧摆手:“别,别,我预支,预支明天的,今天多喝一口,明天少喝一口,这总可以吧?”
方浅雪不好再劝,只好无奈地瞅了眼张守一兄弟俩,张守信这才又拿起酒瓶,给老爷子杯里倒了一层酒底。
老爷子又道:“给张扬也倒一点,陪我喝一杯。”
张守一兄弟俩同时看向方浅雪,方浅雪却没有如预料般那样直接拒绝,而是看向张扬:“医生有叮嘱忌酒吗?”
张扬想了一下,摇摇头,方浅雪道:“那就陪你爷爷喝一杯,但不为下例,自己不许偷喝。”
“又不是什么好喝的玩意,我偷喝它干嘛?”
张扬把自己杯里的果汁喝掉,递给小叔,方浅雪又道:“爸,这酒是陪您的,也算是您预支的,小宇你在家看着点,看看这两杯酒有多少,明天要你爷爷少喝这么多才行。”
张宇傻兮兮地问道:“你们今天就走吗?”
王亚琴又气又笑,笑骂道:“笨死了,这是说给你爷爷听的,还真要你来监督啊?”
张宇则委屈地“哦”了一声。
老爷子则对张守信道:“少点,少点,少给他倒点,意思一下就行了。”
满屋哄笑。
张扬以前从没有喝过酒,张守信自然也不敢给他倒多少,只在杯中点了一点,略微盖住了杯地而已,他将酒杯拿给张扬,自己也端起酒杯道:“来来来,一起敬咱们家的才子。”
张扬先跟老爷子、小叔和老爹碰了下杯,张宇张微也举着饮料来凑热闹,他不敢去招惹老妈,将杯中那点白酒吞下,辛辣的酒劲直往上冲,赶紧夹菜咽下,略略压住,已觉得脸有些发热。
他前世虽不爱酒,却也不是没喝过,但酒这玩意看的是身体,不是说你记忆里喝过酒能免疫的。
吃罢午饭,老爷子继续看书,张扬和张微则跟着爸妈去奶奶坟前祭拜。
一家四口走进果园深处,几株桃树围着两座坟,都立着石碑,看着略新一些的石碑上写着:爱妻洛青之墓。
旁边那块略旧石碑上则是:子张守仁之墓。
字都是老爷子亲笔所书,大伯张守仁去世的时候张扬年纪尚小,记忆有些模糊,但后来倒是听小叔一次酒醉之后说起,当年老爷子本要在长子碑上刻七字,向来孝顺谦和甚至有些软弱的张守一与老爷子大吵了一顿,如果不是放浅雪和当时不曾去世的奶奶劝告,父子俩几乎闹翻,才终于让老爷子去掉了居首的那个「孽」字,只余下「子张守仁之墓」六字。
这让张扬对大伯当年的事情,尤其是死因十分好奇,但两世都不曾知道过真相。
张扬和张微先随爸妈一块在奶奶幕前跪下磕了头,然后又来到大伯墓前,依旧跪下磕头。
张微与在奶奶坟前一样磕了三个头,完成了任务之后,就站起来拍打膝盖上的泥土,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奇怪,因为从记事起每次来祭拜都是这样,而且哥哥也与她一样磕三个头。
张扬也与她一样磕三个头,但并没有立即起身,默默又跪了一会儿,才瞥了眼张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回到凉棚,老爷子仍在看书,直到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才把那前五回十万字看完。
张扬就在旁边等着问话,老爷子倒没有急着问张扬后续,而是为他这些内容的安排考量,尤其是一些伏笔,比如曾被提及的黄药师、全真教、天南段氏等。
张扬于是把五绝与华山论剑的「构想」与老爷子讲了一讲,就此聊了许久,太阳都快下山了,老爷子才一边与他一块回了院子,说起正事:“发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武侠三大刊,你想发在哪个平台?”
张扬道:“我听您的。”
他自然没有这么乖巧,但话和态度得摆出来,要是老爷子的想法跟自己不一样,再想办法说服他老人家嘛,只要最后意见一致,就不算自己言而无信。
“金榜家大业大,背后又有天凰集团,发行量、影响力都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侠客是曾经的武侠大本营,当年四大家都在他们家,虽然我封笔,商宫羽和春秋客去了金榜,但有谷梁刀和一群老作者扛着,影响力和发行量都不比金榜差太多,去年又被麒麟集团收购,有了靠山,不用再担心作者流失,以后未必不能跟金榜掰掰手腕。”
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末了才道:“不过我建议你去寒窗。”
张扬差点一头栽倒,老爷子看出了他的疑问,笑呵呵地道:“说这些,是告诉你理由。你直接去这两家,他们未必能意识到你的重要性,但寒窗不一样,它在这三家之中最微弱势,宋雅风虽然也顶上了四大家的名头,但一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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