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吴夺以为葛亮会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结果他拿出来的,还是瓷器。
一件瓷枕。
典型的磁州窑瓷枕。
磁州窑这个名称,其实是外国人起的,这个人叫霍布逊,是研究华夏的陶瓷专家,20世纪初才给磁州窑命名。
本来,磁州窑是北宋最大的民窑系,但却没有很准确很系统的记载。
因为记录整理北宋窑口的史料,是南宋人写的,当时北方被金国给占了,南宋人了解得太少了。
直到明代,著名的格古要论中才阐述了磁州窑。
后来的景德镇陶录上还说,“磁土”是当时烧瓷器的原料;这个错误,直接导致倭国和朝韩带汉字的瓷器上,都给弄成了“磁器”。
磁州窑和其他民窑最大的不同是,它在北方的窑口非常多,多到很难统计清楚。虽然用来命名的“c县”在冀省,也有几个核心窑口,但其他很多窑口却并没有具体给划分出去,所以后来干脆就把大量相似的北方窑口笼统称之为磁州窑系。
葛亮拿出的这个瓷枕,是白地黑花的,这也是磁州窑典型的装饰手法。
而且这上面带字。
这上面带字,不是落款,就是纯粹用文字装饰,而且是主图案,大字。
这个长约二十五厘米、宽约二十厘米、高约十五厘米的瓷枕,侧面一圈有简单的花卉纹,朝上的枕面上,是八个大字:
欲作好梦,须凭妙枕。
白地黑字,黑字是写到胎上的,外面又罩了一层透明釉,由此烧制而成。
其实磁州窑的胎本来不怎么精细、不怎么白,之所以出现如此黑白分明的效果,是因为胎上涂了一层化妆土。
化妆土是磁州窑的一个工艺创造发明。简单来说,化妆土相当于一层白色的粉浆。人脸上化妆先打个粉底,和化妆土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要是有好瓷土,谁还用化妆土啊,所以后来这工艺就逐渐被弃用了。
“各位前辈,在古玩上我是个小白,不过我研究法器比较多,这个‘好梦’瓷枕,有着很强烈的气息,绝对不是新东西能有的。”葛亮微微一笑,“我想请大家先断断代,然后我再进一步说说这个‘妙枕’的妙处!”
随后,在座的便就陆续上前看了。
最先上去的是罗宇泽,他招呼了一声吴夺却也不等,自己第一个就到了圆桌边。
“葛大师,这瓷枕不会是垫在棺材里的吧?”罗宇泽上前一边看,一边嘻嘻笑道。
如今对磁州窑瓷枕的认识比较全面了,而早些年还有不少人认为,磁州窑的瓷枕都是垫在死人脑袋底下的陪葬品。
而且瓷枕太硬,枕着也不舒服啊。
磁州窑瓷枕的确有大量出土的,但是传世品也不是没有,而且通过某些纹饰和文字也能断定,主要还是活人枕的。
不过,有些瓷枕在主人生前陪伴入眠,去世之后确实也会被一并放到棺材里。
至于枕硬的枕头,如今见不着,古代可是很常见的。甚至还有警枕,就是一截圆木头,有的还挂个铃铛。让你容易醒,很难睡懒觉。
砸过缸的司马光就用过警枕,为他写资治通鉴赢得了时间。
葛亮听罗宇泽这么说,也不恼,“你是高手,你自己看吧。”
吴夺随后也上前了,先是大体看了看。这件瓷枕,吴夺还是能看出来没有入过土的,应该是传世品。
因为大家都要看,所以吴夺只是简单看了看,便立刻贴上手指听了。
吴夺撤手之后,见章老就在身旁,便闪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好像感觉不错啊!”走回座位的过程中,罗宇泽在吴夺身边问道。
“这东西确实是北宋的,而且是传世品,不过······”吴夺沉吟。
“不过什么?”
“坐下说吧。”
此时,胡允德和陈永钧还在圆桌边,八仙桌旁就只剩吴夺和罗宇泽了。
“不过这东西有种很特别的感觉,难不成枕了真能做好梦?”吴夺坐下之后接着说道。
“这个罗汉头,大忽悠!”罗宇泽撇撇嘴,“我看哪,他也就是古玩贩子,不过手法比较高明。人家卖古玩,讲究的是年份和艺术价值;他呢,玩得花里胡哨。你看,你就上套了!等着瞧,待会儿他就会在瓷枕的‘好梦’‘妙枕’上做文章,说枕了能有助睡眠之类的。”
“你好像对这种套路很熟悉啊?”吴夺呵呵一笑。
“万变不离其宗,不就是想多卖俩钱儿么?”
“不过我刚才感觉是挺舒服的。”
“这是北宋的磁州窑真品,又是传世品,它能不舒服么?”罗宇泽挑眉,“这里头不少人上了年纪,恐怕睡眠不佳,我看今天他就能高价卖出去。高,实在是高啊!”
这件北宋磁州窑瓷枕,算是开门的东西了,所以现场没什么争议。大家很快就看完,各就各位。
葛亮在一旁听到大家没有异议,嘴角微翘,略显自得却又微微绷住。
“各位前辈,古玩价值上,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特别的实用功能。这个瓷枕,根据我的研究,因为长期有良性的睡眠气息循环,所以对于改善睡眠效果、提高睡眠质量,是有很大帮助的!”
葛亮说着,抬起右手食指微微摆动,“这可不是瞎说哦。别看我是做风水法器的,但凡事我也喜欢探究科学道理。这里头,和生命磁场相关,只不过目前还没有系统确切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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