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拿手比划了下,陈公公便拿剪子将那根稻管剪断,瞅见魏良臣正盯着稻管看,便好心对他道:“净了身,下面还要弥合,小解不便,到时就拿这稻管凑合。也不难受,等伤口养好,就能拔了。”
去你大爷的!
良臣就恨喷不出血来,要不然对穿肠都得甘拜下风。
“孩子,想开些吧,凡事想开了,也就那么一回事,谁不是这样过来的?”王公公见良臣一脸死气的样子,轻叹一声,劝慰了他一句。
良臣上下嘴唇紧咬,他什么也不想说。
……
王公公和陈公公把东西准备妥当,两人又坐了下来闲聊起来,却是聊的早些年宫内外的见闻,有些听着很是隐秘,外界都不知道。
良臣此时哪有心听这宫闺秘事,他这会的心态就跟个倾家荡产赌徒一样,拿着最后的五百块扔在了赌桌上。
赢了,继续;输了,跳楼。
赌桌上是开牌,现在,他是等人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良臣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能够那么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声。
灰蒙蒙的世界,就如寂静岭一般。
万能的上帝,求求你,拯救我这迷途的羔羊吧!
快活时,仗剑斩城隍。
失意时,虔诚求上帝。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才拜佛。
漫天神佛都被良臣念到了,甚至连阎王爷和灶神都被他点了名。
迷迷糊糊中,有个神圣的声音传向他的耳畔——“我答应你!”
良臣浑浑噩噩:你是哪位?
陡的惊醒过来,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他最期待的张公公声音。
“皇爷答应了!”
张公公到底是读圣贤书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进屋,就高兴的对魏良臣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一句。
“答应什么?”良臣的声音发颤,心比刚才跳的更厉害。
“反正,就是答应了。”
张诚神秘莫测的笑了起来,然后走到王公公和陈公公身边,低声与他们说了几句。
“这可不成!”陈公公脑袋直摇,“咱家在宫里几十年了,还没坏过规矩。”
张诚苦笑一声:“陈师傅,这是皇爷的意思。”
陈公公眉头紧皱,看着王公公:“你是管事的,你说成不成?”
王公公想了想,对张诚道:“既是皇爷交待,那咱家就照办。不过张诚,丑话说在前头,这事要传出去,什么后果你张诚兜着。咱和老陈在宫里一辈子了,这都快入土的人,可不想出什么事。”
张诚忙点头道:“王师傅放心,我会料理的。”
王公公和陈公公又对视一眼,张诚是司礼秉笔,事情又是皇爷吩咐的,真出了事,应该怪不到他们头上。况且,真出事那会,二人也不知在不在呢。
王公公也不想了,朝陈公公摆了摆手,道:“老陈,给这孩子动刀吧。”
正在经历劫后重生的良臣忍不丁听到“动刀”两字,整个人立即变得不适了,他瞠目结舌的望着张诚,弱弱的问道:“张公公,陛下不是答应了么,怎么还要动刀的…”
“皇爷金口一开,能这么轻易算了?”张诚板着脸,负手竟是直接走了出去。
王公公和陈公公则是一人拿着刀,一人拿着药水站到了床两侧。
良臣骇得魂都飞了,把嘴紧紧抿着,死活也不肯喝那药水。可是那药水却不是喝的,陈公公拿了个毛笔沾了点就在他小鸟上面刷了起来。
唔!
良臣两条腿一下紧绷,整个身子也惯性的往上一挺,笔直笔直。
“不要!…”
哭喊声中,良臣看到王公公将手中的小刀对着他的小鸟切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良臣吓的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在另一间屋内。
屋内有床有桌,看着像是住人的地方。
外面天黑着,桌上点着盏油灯。
四野静悄悄,什么声音也没有。
醒后第一件事,良臣不管不顾的就伸手往自己裤裆摸了过去,直觉告诉他身上少了东西,并且疼的厉害。
杀千刀的万历,杀千刀的姓张的,小爷我和你们没完!
良臣嘶心裂肺,手在肚子上哆嗦了下,颤颤悠悠的摸了下去。
嗯?
良臣的表情变得很是诡异。
为了确认,他狠狠掐了下,结果很疼,同时也确认小鸟还在。
没切?
良臣半天没回过神来,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老太监对他下刀的。
不可能啊?
良臣刚摸完鸟,又来揉眼睛,然后挣扎着,不顾下面的疼痛从床上翻下,走到桌边,将油灯挪到近前,脱开裤子细看。
这一看,暴跳如雷,比小鸟被割还要愤怒。
因为,他好好的鸟皮,无缘无故被割去了一截,这会上着药,还用白绸裹着。
我日你个先人板板!
良臣失神的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床边。
那两净事房老太监替他做了一台小手术,一台他根本不必要做的手术。
许久,良臣长吐了一口气,算了,就当被女鬼压一回,临走被鬼顺走一点吧。
相比没了小鸟,这个结局还是让人满意的。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这个把月不便去找巴巴,瓜尔佳氏也得独守空房了。
门被推了开来,张诚走了进来,见良臣坐在床边发愣,有些意外:“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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