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什么?
士别三月,物是人非。
小案首,再也不是那个一言入关门,手刃建奴首的魏舍人了。
李永贞心中满是唏嘘,他是早上从金忠那里听到的消息,当时难以置信。金忠同样也是惊讶万分,当即就叫他进宫去内官监问个明白。
等到消息确实,金忠足足有小半柱香时间没有说话,尔后便说自己不便出面,叫李永贞代他过来探望魏良臣,说些安慰鼓励之言,免使其寒心,生出轻生念头。
李永贞本就同情魏良臣的遭遇,加上对这小案首颇是刮目相看,有些佩服,同情之下自是不住劝慰。
良臣知道李永贞是真心安慰自己,但事情真相又不能告知,只能时而作出痛苦之色,时而又作出慷慨之色。
痛苦,是因为真疼。
轻松,是因为官方说法,他魏舍人是自愿净身伺奉皇帝,和那个官二代、世袭延庆卫指挥佥事的大才子刘若愚一样。
因而,理论上,他魏公公这会的心情不应该有多痛苦,多怜惜自己,多委屈自己,反而应该是有一幅心愿得偿的轻松样子。
只是,良臣再装孙子,也不可能真把自己想成刘若愚那家伙,所以,他的表现就复杂化了,更多的是痛苦。
但看在李永贞眼里,却是理当如此。
“能在陛下近前服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区区子孙根,何足道哉。我常言内廷诸公身残志坚,今日便以身体验,此才为忠心臣子本份。”良臣发现自己似乎表现不够好,李永贞越来越怀疑了,于是忙做出大义凛然样子,大言不惭的说道。
李永贞一脸奇怪样子看他,似是不信,终是按不下心头疑惑,低声问良臣:“好好的,皇爷为何要你净身?…是不是有人在皇爷那里进了谗言?”
不是有人进了谗言,而是皇爷自个叫猪油蒙了心噢。
一想到自己热脸贴了万历冷屁股,良臣胸中就堵的慌,可不敢直言,只能摇摇头道:“这件事是我自愿的,李公公莫要多想,并无他人作崇。”
“是么?”
李永贞半信半疑,好好的一个人还是个舍人官身,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想起净身入宫呢?
不过见魏良臣似乎不愿多说,他也不便刨根问底。
心中,却是有些答案的。
李永贞认为魏良臣被阉入宫,可能同最近金忠、孙暹两位秉笔太监争夺司礼掌印一职有关。
金、孙二位公公虽然明面上各居私宅,闭门不出,看着淡泊名利的样子,但私底下哪个不是动作不断,可谓暗流汹涌。
按制,最迟正月底掌印人选就要公布,谁上谁不上牵涉的可不是金、孙二人的事,而是关系到内廷无数人,乃至朝堂走向。毕竟,这是选司礼掌印,对于大明朝的重要性不亚于首辅的产生。
年前冬至时,首辅叶向高便通过秉笔张诚见了皇帝一面,虽然外界无从得知叶向高和皇帝说什么,但叶向高是东林党的魁首,自不可能支持贵妃派的金忠上位。
皇帝陛下一年难得见几次朝官,这一次见叶向高,露出的信号使得孙暹那边形势看涨。不过未到最后,谁也不敢保证孙暹一定能够接任。所以,两方该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多一些准备,多一些攻击对手的手段,总能多确保一点。
魏良臣,便被牵了进去,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
要知道,魏良臣能为舍人,固然有他毛遂自荐的因素在,但官面上却是金忠向皇帝举荐的他,因而在外人眼里,魏良臣自是金忠一党,无需置疑。所以魏良臣若在关外惹出了事,这锅便是金忠的。
再结合东林党突然派干员兵科给事中熊明遇出关察访建州左右二卫,事情便一目了然的。你熊明遇什么时候出关都行,为何偏选在这个时候?
魏良臣回来就被净身入宫,又释放的什么信号?
稍稍有些头脑的人就不能不往皇帝是不是对金忠有所不满去想,这也难怪为何金忠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沉默那么长时间。
可怜,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成了阉人。
李永贞暗叹一声,将张诚的嘱咐对良臣说了。他道:“内官监是张公公的分管衙门,有些事金公公不便干涉。舍人…公公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与我说,金公公那里能帮的都会帮。”
良臣没有多说什么,微一点头。这件事他也早就想到了,张诚若不是分管内官监,内官监的手续怎么可能一个下午就搞定。同样道理,内官监非金忠负责,监内之事,他自是没有多少话语权。
要说这内廷也好,内阁也好,无论是秉笔太监还是阁老大学士,倒跟前世政府差不多,皆有分管联络之职。有好处,分管之人领。出了问题,这第一个板子打下来,也是分之之人领。
“你且好生养伤,伤好之后好生替皇爷办出外的事。”李永贞想了想,又有些羡慕的说道,“你小小年纪就能为监丞,现在又被皇爷钦点出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良臣忙道:“我对宫里宫外的事情有好多不懂,到时候还免不了请李公公多帮忙。”他本想说出自己想求金忠派李永贞给自己帮忙,但想到另外一件重要事,忙问了起来,却是李成梁去职的事。
李永贞说道他按魏良臣的意思先将舒尔哈齐告状的事传了风声出去,然后使了法子让御史张鹤鸣他们义愤填膺上表弹劾李成梁。尔后再请金忠出面联络楚党官应震等人。最终在楚党的介议下,齐浙宣昆四党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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