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
魏公公震惊了:这野鸡是赵佶画的?
佟佳氏则是一脸糊涂,不知道他们说的这道君是谁,宋徽宗又是谁。
“你确定?”
魏公公反复打量这张《芙蓉锦鸡图》,于书画之道,他真是不精通。可他知道,这张画若真是赵佶画的,那就是价值连城啊。
道君皇帝秘藏,那是举世无双的国宝!
秀芝姐这会却不敢肯定了,她犹豫了下,道:“我听我爹说起过,这道君皇帝生前曾画有《芙蓉锦鸡图》,与这画中所绘极为相像…却不知是否就是这张。”
魏公公点了点头,秀芝姐不是书画大家,纵是听过,但见识有限,不可能替他辨明真伪。
沉吟片刻,打开另一卷来看。
画中描绘了一株老柳和四只白头鸦。
看这柳和鸦的笔墨技法,真是出彩,似以墨为骨的画法。
魏公公正要问秀芝姐这是什么画,对方却倒吸了口气,颤抖道:“是《柳鸦图》!”
《柳鸦图》?
魏公公眉头一动,这画名好熟悉,绞尽脑汁回想,再次一惊:难道是前世上海博物馆的国宝《柳鸦图》?
“真是道君皇帝的秘藏!”秀芝姐眼尖,伸手指着画左上方一枚朱文长方印道。
魏公公定睛一看,见那方印上有四字——“宣和中秘”。
“这里还有!”
一枚“纪察司印”被秀芝姐在半钤明内府中发现。
“是真迹,真是真迹…”秀芝姐激动的说不出话。
魏公公也激动了,要是宋徽宗的真迹,他老人家想不阔都难啊。就这两幅画,随便一幅在江南出手,进账都能把他老人家大牙笑掉两颗啊。
正欢喜着,秀芝姐却突的摇了摇头:“不对!”
“怎么不对?…假的不成?”
魏公公一惊,以为秀芝姐看出是赝品,那他老人家就空欢喜一场了。
秀芝姐却没说这画是赝品,而是说了另一件事。
“我爹在世时说过,道君皇帝于他书画极是珍爱,秘藏于画馆之中,一般臣子根本看不到。可靖康二年道君皇帝被金人俘虏,其所藏也都为金人所有,其后金人被元朝所灭,道君秘藏就不知下落了…”
秀芝姐正说着,就被魏公公打断了,纠正道:“什么元朝,伪元而矣。”
“伪元?”
秀芝姐一怔,这说法不曾听闻过。
魏公公道:“胡人入主我中国,非我中国之君,亦非我中国之民,不是伪朝是什么。”
秀芝姐想想不对,道:“可是太祖皇帝于帝王庙中祭祀了元世祖,这元朝自是正统,何来伪说?”
“世宗皇帝数十年前已将那伪帝忽必烈移出帝王庙。”魏公公于这十分认真,一脸正色道,“当年太祖皇帝承认的是伪元对中国的政统,而非法统。我大明朝法统承接于宋,是谓日月重开大宋天,是谓宋明,无有伪元什么事。”
“是么?”
秀芝姐到底是乡野小户人家,其父固是秀才,让她读书识字,于她讲的也多,然这些大事,却是不曾提过的。
“当然。”
嘉靖这一朝,魏公公最欣赏的就是这位同样是“道君”的皇帝,能够果断纠正祖先错误,果然拨乱反正,将伪元彻底从正统王朝中搬出。于政统,于法统,都正本清源。
伪就是伪,任那无耻文人再如何鼓吹,也是伪!
“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此成祖君臣对谈,明载于书,仅此便能看出我朝对那伪元态度,秀芝姐以后莫要再胡言什么元朝,徒的叫人发笑。”
“元世祖毕竟雄才,如何不能入帝王庙。”秀芝姐的固有印象让她必须说一句。
“忽必烈以胡人入中国,初欲杀尽中原人,甚至废灭人伦,岂当与尧舜禹汤并列!”言毕,魏公公很是不快的一甩衣袖,冷冷看了眼秀芝姐,微哼一声:“妇人焉可乱谈法统,国家道统法理,尽是你们这些妇人祸害。到底是你无知,还是你这妇人之心太盛!”
“我…”
秀芝姐还是第一次见魏良臣发这么大脾气,吓的愣在那里不敢再言。
佟佳氏也不敢吭声。
魏公公闷闷不乐一会,觉自己冲秀芝姐发这脾气做什么,便是前世那些妇道人家,也是受了辫子戏的洗脑,不知历史真相而矣。
根子,还是那朝廷。
朝廷要虚无,自虚无。
朝廷要融合,自融合。
一切历史,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是将来,都服务于政治。
轻叹一声,魏公公问秀芝姐:“这两张画到底是不是宋徽宗的真迹?”
“我不知道。”
秀芝姐噘着小嘴,为先前良臣对她的态度感到委屈。
“待到了前头,叫人寻几个画师来看便是。”魏公公现在比较关心这道君秘藏真假。
秀芝姐听后,却问他:“你这两张画是从何处得来?”
“滕县孔家。”魏公公如实道。
“孔家?”
秀芝姐不明,滕县城中生事时,她可是在船上的,并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魏公公嗯了一声:“曲阜孔府。”
“圣公府啊!”
秀芝姐一脸惊容,旋即不解,“孔府怎么会有道君皇帝秘藏的?…我爹说过,道君皇帝的书画大半都是落在了元世祖…忽必烈手中啊。”
嗯?
听了秀芝姐这话,魏公公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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