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七月中旬的索拉丁高地迎来了第二轮的热浪,六月末尾七月初始连续不断的局部小雨并不能为这里的人们带来多少的舒适,所幸本地居民们在相当多的方面上也早已经适应了这一切的发生。
与自亚文内拉起始的更为靠北一些的地区不同,不是用整块的石头堆砌而是采用木石混合中空结构,墙壁更薄散热性更为良好的房屋是他们针对本地环境做出来的改变;再加上植被的遮挡以及利用充沛的降水用木头和竹子搭建而成的屋顶流水散热系统,一座典型的索拉丁地区的房屋,远远要比亚文内拉那一侧的更为舒适,在炎热的夏天。
人类的适应能力总是能够让人感到惊叹,从炎热荒芜的诺恩施泰因大沙漠到恐颌猪和弓颌猪以及草原龙蜥甚至亚龙之类的危险生物大量存在,甚至还有亚人当中最强悍的一只,与人类的智慧不相上下而身体能力更有甚之的兽人出没的阿布塞拉大草原。
极北之地,无边外海,不论环境多么恶劣,拥有坚强韧性的人类总是能够在此生根发芽,留下文明的火种。
——但人类的这种个性并非唯独好处,这份“固执”并不单单只会附着在那些美好的品质上面,当碰到那些不那么美好的坚持的时候,它同样会起效。
吉姆鲍尔有着索拉丁地区白色教会算得上独特的一张脸孔,拥有一半草原人血脉的他继承了父亲那一侧的面容和肤色,但他的父母却并非是正常又美好地结合。理所当然地,吉姆的童年几乎都是在打骂当中度过的,就连他所拥有的西海岸人常常有的那种中间名也并非是真正的名讳,而是一个带有蔑称意味的绰号——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童年,吉姆才会选择遵从了白色教会的信仰。
人类总是会对某一个决策怀抱有太过于不切实际的想象,妄想着通过一个决策的改变就令这一切产生诸多的变化。当吉姆十五岁那年正式成为白色教廷最下级的传教士的时候,他本以为从今以后自己就能够逃离那令人悲伤的一切。
但他只是改变了自己的一点身份,仍旧没有离开自己出生的地方。即便是教徒,身遭的人也同样是对于草原人存在有偏见的凡人——甚至更甚——那么仅仅是从“下级的平民”变成了“下级的教众”,这一切就真的会大有不同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吧,毕竟现实的情况仍旧存在于那里,人还是那些人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仅仅他个人做出来的微小的改变不会也不可能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同的地方,同样的噩梦,三十年过去了,吉姆一直都只是最低级的传教士,尽管他刻苦又努力,却始终只能换来侮辱性的“哈桑”的称谓而无法更进一步——这一直持续到两个月以前。
突如其来的升职让吉姆欣喜若狂却也诚惶诚恐,接近半辈子的人生经历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一提升是多么破天荒的事情。对于施行了这一切的地区主教吉姆所拥有的只有由衷的恭敬与谦卑,而主教多次提及的某位真正值得感激的将会引来更好的未来的大人物,更令他几乎谦卑得要把自己的脸贴到地上去了——而也正因如此,这一次碰到的问题对于吉姆来说才是如此地棘手。
他离开了自己的位于索拉丁北部的老家,新任的神官职位就任于科里康拉德,是管理护教骑士团的高阶神官——这支隶属于教廷的部队除了孤儿以外还有不少的支持教廷的贵族子弟在内,担心被军人掌握了太大权力因此派遣一位神职人员作为领导是白色教廷约定俗成的事情。
尽管吉姆全无任何的战争与指挥的经验,处于社会底层数十年的生活仍旧给他带来了一些敏锐的生存上面的直觉。处事圆滑连同那副草原人面孔棕色皮肤却全无武勇唯唯诺诺的模样是他刻意给人的印象,就像是那些依靠摇尾乞怜来避免成为食物的宠物一般,虽然懦弱,但也正因如此才得以生存。
当然在爬到了如今的地位以后不论他怎么做都肯定会招惹来一些敌视他的人,深刻明白这一切的吉姆自然更加地低调,并且坚决地站在自己主子的一侧。
他快步地疾走着,白色教会坚持必须使用的这种厚实的石灰岩堆砌的墙壁和那长长的袍子他永远没有办法习惯,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每当夏季来临吉姆依然会因为这一切而感到汗流浃背,只是今天这一次比之过往的闷热,出了一身冷汗的他却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凉飕飕的。
——正如我们前面说过的,吉姆是负责科里康拉德这边的护教骑士团的高等级神官。源自拉曼帝国的这种教廷武装力量其编制体系与当初的拉曼军团一般无二,因为沿用的是一套成熟严谨的体系甚至有人觉得不提数量单论个体的话白色教廷拥有的教廷武装和护教骑士团在战斗力上面要比西瓦利耶的军队都更强悍。理由是西瓦利耶人只有贵族和贵族的侍从才经过专业的训练,而白色教廷的军队则都是久经训练的真正的常备军队。
不过这种过于片面的说法仅仅建立在“不提数量”的前提下,并且被用来作为西瓦利耶实力不佳的理由的“非专业士兵”,完全不是战场上的主力。
总而言之,处处要花钱的白色教廷不可能像当初那个庞大的帝国那样建立起一大堆的数千人级别的大型军团,他们只能是象征性地给每一个地区的地区骑士团配备了一支一百人的步兵队伍,这支队伍一般都待在教会所在的城邦执行维护治安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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