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帕德罗西帝国贵族圈子的社交语言官方辞令当中,只要涉及盗贼,基本上都会将他们描述成等同老鼠和龙蜥这两种臭名昭彰生物的盗窃者和机会主义者。
“他们是最卑劣的人渣。是的,是的,他们不杀人。但那也只是因为畏惧帝国的军队,他们所行之事和杀人无异。”若你前去询问一位帕尔尼拉骑士的话,他一定会这样告诉你:“你千万别觉得不杀人的盗匪就有多好了,他们可是连家里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和上了年纪无法工作的老人的财产和口粮都会搜刮得一分不剩的。相比起这样活活饿死,岂不是直接一剑封喉还来得爽快点?”
“盗贼什么的,啊,好可怕。”而身处高墙和安全的大城市之中,娇滴滴的贵族小姐们又会捂着自己的嘴这样小声地说着——然后当你追问为什么可怕的时候,由于需要避免说出不符合身份的话语,她们就会选择保持沉默。
即便更换了一个不同阶级,前去询问市民们,他们对于盗贼和其他亡命之徒的评价也并不会好转多少。
穷凶极恶,除了不杀人以外无恶不作。这是你询问住在帕尔尼拉之类治安良好的大城市居民会给出来的答案——但却并不是整个帕德罗西帝国境内所有平民都认同这一观点。
帝国上下良好的治安与和平氛围是以铁血手腕对于犯罪保持不可饶恕处置带来的,但在这种强压重罚之下盗贼仍旧没有彻底绝迹,归根结底,还是根本原因没能得到解决。
“如果不是没得选,谁会愿意过这种人人喊打走在大街上都得小心别被人认出来的生活?”
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尽管帕德罗西整体繁荣世人有目共睹,但正如光明必然伴随着黑暗一样,实际上帝国境内各地仍旧存在有许多贵族欺压和贫富差距现象。而绝大多数的盗贼,就来自于这些偏远地区。
遭了天灾地里没有收成,税官却还要征重税。你的孩子拉着你的衣角说他肚子饿了,你能做什么?
上去跟贵族老爷反响,想让当官的为老百姓做点事,在大城市市民们看来是自己理所当然的权利,于偏远乡村却是一场赌上生命的冒险。
一次两次倒也还好,三番五次去打搅贵族老爷们“繁忙”的正经工作——例如祈祷、享用美食或者美人——的话,到头来被解决的不会是问题,而是产生问题的对象,即农民们本人。
有多少人是前去向贵族陈情之后一去不返的,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值得帝国骑士们运用骑士精神前去守护的弱者只有美丽的女士和正直的市民,这些偏远乡村说着口音浓重拉曼语的村民们,在他们看来连人都算不上。
这也是繁荣地区的拉曼平民对于盗贼刻板的“都是外地人”印象由来。
帝国疆土实在过于庞大,而南北的差异城市与乡村的差异,又造成了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
不想着互相理解互相帮忙,而是采取对立,搞偏见和排斥。最终的结果就是不论铁血政策运用多少,盗贼都依旧存在。
能够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的话很少有人会想要成为盗匪,即便确实有一些盗贼世家存在,往上前去翻的话,大部分最开始都还是老掉牙的官逼民反。
这是仅在千年帝国帕德罗西存在的微妙局面,因为刻骨偏见的缘故尽管所犯罪行并不如西海岸同行残忍,盗贼的名声在这边却要更加狼狈。
曾有想要跟主流社会唱反调的游吟诗人们写过关于盗贼关于亡命之徒的故事,在那些故事之中他们将盗贼歌颂成为劫富济贫不畏强权的英雄人物,他们的生活是伴随着歌声的,是充满了自由的。
但这就像其他的很多故事一样,扯淡的成分远比事实更多。
真正的盗贼绝对不会做劫富济贫这种事情,因为富有的贵族或是大商人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本就是为生活所迫才选择了这种十分冒险的工作,又怎么可能去冒丢掉小命毁掉一切的风险只是为了完成一次善举。
诚然,他们并不算得上是极恶,也绝对不是像官方宣传的那样是“天生的恶”,但所谓的善与恶在一般人的眼里是不存在相对性的。
它们是黑白分明的两个对立面。
在主流社会眼里,这中间不存在任何的缓冲区。
巴罗很早很早以前就认清了这一点,这也是他从不做什么善举的原因。
以盗贼的标准而言,他是个异类。
操着一副标准拉曼语,年近四十的巴罗有着拉曼人少见的棕色皮肤。留着一个大光头身高一米八七的他即便是放在北部也算得上是中等身材,而在身材普遍较为低矮的南方,配上那一身肌肉已经能算得上是个顶个的好汉了。
这样的人更适合在军队当中做一个百夫长或者干脆成为一名骑士,但盗贼业界的第一行规就是不问出处。
人们追随他,尊他为盗贼团的领袖,因他行事果决不拖泥带水,并且熟悉贵族们的痛点,懂得趋利避害。
并且行事有一套自己的准则。
“我们不是善人,不做自我安慰的善举,因为也不会有任何人买账。但我们行事只为生存,只取自己所需,不贪心,不进行人身伤害,因为这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复仇。”这是巴罗常常对那些追随他的人说的话,也是他那强大的领导能力和凝聚力的核心。
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但大部分的盗贼都还只是普通人。强词夺理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他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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