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一年又一年,法比奥十六岁了。他参加了司考提小镇上的成人礼,只是待在角落里头,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话,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不知从何时起,没人再用他的名字称呼他。
成人礼过后同龄人都去到了外地务工。那些早年间一起在小学堂上学的人,除了一位成为了新任教师以外其他人也都在各自的领域上成就非凡。
许多人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结了婚,现在孩子都已经有了。
唯一不变的,只有他。
法比奥这个名字,就像是他那个位于山脚下的家,就像是他十多年前在小镇当中光鲜亮丽的那几个月的张扬一样,成为了根本没有人会记起的东西。
“牧羊佬”
新一代的小孩子开始用这个说法来称呼他,随着说法逐渐扩散开来以后,周边的其他包括以前就认识的人也开始用这个带有轻蔑意味的词称呼他。
“牧羊佬!今晚你又要搂着你的山羊入睡吗,我听说山羊那块儿比女人还要嫩,哈哈哈哈——”每当迫不得已必须进入司考提小镇内进行必需品的补给时,他总会迎来粗鄙词句和侮辱性的调侃。但法比奥对这一切也只是木讷地笑着,唯唯诺诺地接受。
若是有谁接近了他,他便会吓得一惊一乍。孩童们总用这个来欺侮他,然后因此哈哈大笑。因为身材矮小的缘故,他看起来像是13岁,而不是19岁。
“牧羊佬、牧羊佬。”
“喂,我总不能一直叫你牧羊佬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或许是司考提小镇和周边附近区域的一千多号人里头,唯一一个还会对他流露出善意的人。她是外来者,据说是从南境城邦联盟过来的,来自维斯兰地区,也不知怎么就流落到了这样的小镇之中。
“我——我——”仅仅只是有过几次接触的陌生人,并且还是一位皮肤白皙的少女,法比奥涨红了脸,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名字吗,那我就喊你无名了啊!”似乎很喜欢给人取名字的金发女孩这样说着,她的欢快感染着周围的众人,而这份温柔也令法比奥感觉像是人生重新绽开了光。
他开始越来越多地进入城镇了。
在越发熟悉起来以后,他带着她去山上看自己牧羊的时候会见到的美丽景色。野生的花海;悬崖尖上的苍蓝月光;在月色下闪闪发光的银色小河。
然后在对方沉浸于美景时,偷偷地看着那在朦胧的月光下无比美妙的侧脸,和夏季宽松衣物领口处露出来的些许春光,久久发呆。
他是笑着的。
法比奥是笑着的。
牧羊的时候,进城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哟,牧羊佬,你对羊的兴趣变小了吗,哈哈哈——”戏谑和侮辱性的调侃依然没有停下来,但法比奥却只是笑着。
“啧,真是个没意思的家伙。”
他只是笑着。
笑着。
沉醉于片刻祥和又充斥着阳光的景象。
“做些什么!无名!”
“做些什么——”
然后一切又破裂了。她尖叫着,惊慌失措,花容失色。包围着二人的都是司考提小镇里头的下三滥货色,他们专挑那些无力反抗自己的人下手。她躲在了他的身后,法比奥手里头抓着一根木棍,可这又有什么用,对面的人每个都比他高大强壮,并且手里头都拿着斧头、砍刀和草叉。
“做些什么!”她这样说着,那眼神当中充斥着恐惧,还有希冀。
“我——我——”法比奥试着举起了手,模仿他在城镇当中曾经面见过的那些骑士老爷和冒险者们所运用的持剑姿势,他放低了重心,抓着手里头的木棍摆足了架势。
仅仅只有片刻之间,法比奥感觉自己手中的木棍真的化成了一把剑。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装模作样的,你们看看,这蠢货到底在想什么啊——”
“啪——”随手地一抓,一拉,瘦小的牧羊人整个就被朝着前方拉了过去。木棍就被对手轻易地折断,紧接着是抬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咚!”“噗呃——”重击之后是翻山倒海般的疼痛,在恶心感和反胃的共同作用下他铁青着脸摔倒在了地上。
“我——”本能地,他匍匐攀爬着,想要逃避,想要远离。
“这怂货丢下你不管啦!哈哈哈哈——”
“啊啊——”女孩尖叫了起来,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然后,就像是传说故事才会有的光景那样。骑着白马衣甲鲜亮的骑士飒爽登场,如同英雄那样轻而易举地击退了冒犯女士的歹徒。
“谢谢您!高贵的骑士先生!”当他躲在远处的石堆后面,看着衣衫褴褛的女孩双眼闪烁着光芒抬起头看向那位救命恩人时,法比奥明白,她的身边已经不再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她的欢愉和悲伤不再与自己有关,那令人沉醉的温柔笑脸从这刻起到从此以后都会是对着别人展开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份温柔只是像针一样刺痛心灵。
“我——我——”纠结、辗转难眠的两天过后,法比奥鼓起勇气再度进入了司考提小镇的市集之中。但在与她面对面的一瞬间,他思索了许久的解释的话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是啊,又有什么话,是自己能说出来解释清楚的呢。
牧羊人低垂着头。
“.......”而她转过了身,仿佛看都没有看见他。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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