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们之间有着一条鄙视链,正如其它任何这世界上的职业一般。
同样是骗子,骗大人钱的家伙会瞧不起骗小孩钱的同行;而作为佣兵作为冒险者,战争佣兵这类倾向于对人战斗者,鄙视狩猎佣兵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人们理所当然地向下看,望着那些不如自己的家伙以此获得优越感,发展下去,一环接着一环便形成了这条鄙视链。
而正如社会阶层一般,既然是连环的鄙视链,那么就必然有站在顶端的存在。
弗朗西斯科船长所扮演的,就是水手圈子的这个角色。
没人知道他的过去,即便是麾下与他共事了十年以上的水手们也是。弗朗西斯科到底是他的名字还是他的姓氏也无人知晓,除了从这个称呼可以推断他大约是拉曼人出身以外,其它的所有信息都是迷团。
他个子不高,仅有1米68,站在苏奥米尔人出身的船员身旁时显得像个矮冬瓜。身形矮小又有些发福的同时,一头黑黑的披肩卷发还常年因为没能好好清洗而被油脂粘结在了一起。
让第一印象变得更加糟糕的是那张脸庞。因为常年航海的风吹日晒,船长的脸比起他的实际年龄更加苍老。再加上过去冲突造成的几道伤疤,佐以同样脏兮兮的外套和硬羊毛毡材质不知道戴了多少年的圆边遮阳帽,他简直就是帕德罗西优秀帝国市民阶级眼里最佳的海盗形象代言人——
但这也是那令我们的贤者先生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的反差违和感的由来——
如此一位就差在脸上写“我是海盗”的船长,其言行谈吐,却仿佛出自教养良好的士绅之家。
而且他还喜欢小猫。
顶着粗俗的脸庞和肮脏的外观却有着彬彬有礼的言行和慈爱之心,这种令人意外的反差令当初与他相约面谈的三人在见面以后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在真正付了金钱又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做出海准备,总算离开陆地踏上远航时。他们立刻意识到这种有礼的言行和对于幼小动物的慈爱,应当并不是这位船长与生俱来之物。
当风帆扬起,船长摘下了帽子看了一眼之后又重新戴上的一瞬间。
他变了个人。
“胆敢冲向大海的男儿都是冒险者,而航向直指北黎伽罗海的,更是冒险者中的冒险者。”
这个男人是站在水手领域顶端的人,整个里加尔世界上的海洋就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当帆船开始航行以后,三人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船长过去肯定是海盗,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自从他买下了这艘名为“欧莲塔-拉-露娜”——这词汇直译过来是“东方之月”——的老式大型帆船以后,他们就极少再做那些抢劫行为。
东方之月号的工作是冒险。这是一艘特殊而复杂的船,船上除了二十人的水手以外,登船人员有绘图师和各种职业的学者。他们的目的是绘制航海图、检测各种海洋生态,这一批的乘客甚至还有东渡的传教士,打算把白色教会的光辉传播到世界各地。
要么是教会出资、要么是国家或者大商人出资赞助的学者与传教士,除此之外便是亨利他们这样自身出得起大量金钱的人。靠自己掌握的独特技能,弗朗西斯科船长和东方之月号所处的是实打实的卖方市场。
这也是为何之前亨利他们委托关系寻找愿意带上他们的船只时,对方会显得那么高傲爱理不理的缘故。
但这种做法在当下社会眼里是属于“不正当职业”,而且冒险途中会遇到的一些事情也有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意思。当初那位工作人员要介绍的时候显得为难的便是这一原因,而我们的贤者先生更是直言不讳地点出来他现在的职业也仍旧算是海盗。
若要说明这一点,便必须讲解到当代拉曼语中对于“海盗”这个词的定义:传统并且正统的海盗如同十年前船长那样,便是与陆地上的“强盗”对应的存在。但随着两个世纪以来商业水平发展,生活水平提高带来的各方面提高,从半个世纪前开始,这个职业当中也开始有一些“从良”的家伙出现。
许多如今的航海图以至于流传在东西海岸范围内的文本当中记载的海洋知识,若你去研究署名者当时身在的船舶,十有八九都会是一艘海盗船或者改了名字的海盗船。
这也正因如此,在当代拉曼语的语境当中,“海盗”已经不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他们更像是我们的贤者先生与洛安少女所属的佣兵行业,任务还有本身存在的定义都难以用简单的好与坏来概括。说是流亡份子不属于主流社会的群体倒也没错,但已经不是过去那种人人喊打的处境,在某些口味独特的年轻上流社会女性眼里,“一位海盗船长”甚至被与“自由、浪漫、威武帅气”结合在了一起,俨然有一种要与“英俊的帝国骑士”这一印象并驾齐驱的势头。
前两者尚且不提,弗朗西斯科船长显然是与任何长相上的赞美无缘的。
而他成为了“从良的海盗”这种事情,也在很大程度上使得那些自认“正统海盗”的家伙会对他有所不满。
不光是为了财富,也有些争风吃醋的意味。总之弗朗西斯科船长的东方之月号,在整个苏澳马里纳区域内。
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许多人眼中钉一样的存在。
“当她出航时,就会像是往鲨鱼群里头丢进去一块带血的鱼肉一样,惹来争抢。”——三人从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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