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钧面无表情地卸了他的右手。
“是这只手放的火?是这只手把时然推下泳池的?是这只手联系别人去杀他的?还是这只手?”贺钧又卸了他的左手。
“啊――贺钧,不要,我错了――”
贺钧又将他扔到地上,“再问一次,时然在哪里。”
“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人救了,但不知道是哪边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孟亦如同废人般被随意丢弃在地,动弹不得。
贺钧知道时然被救,脑海里稍稍松了一点弦。
他猛击了一下孟亦的肋骨,冷声道,“他身上有一道伤,我就弄断你一根骨,他说一次疼,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孟亦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你让你爸对不起他身上那块检徽,但孟叔自己恐怕也没多清廉正直。然然背井离乡六年,一个人治病吃药,今后,你就和你爸在牢里过吧。”说完贺钧从他身上跨过,大步离去。
孟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就流着泪笑了,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刚才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贺钧驱车回到贺家,躺到了只给时然留着的客房床上。
方才一路上他的手机短信不断,但无一例外,陆临云齐光和所有他派出去的人都只回他:暂无结果。
他的宝贝不见了。
孟亦有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都怪他自己,虽然是孟叔介入了警方的侦查又找了替罪羊,但他也有大错,他没有想过时然离开的真正缘由,是他心高气傲,是他不够信任时然,他也,不想逼迫时然。
若是当初他愿意用强硬的手段去找时然要一个结果,就能继续查下去,知道所有真相。
可他没有。
他让时然一个人过了六年,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孑然一身,少年成长。
终于带着满腔欢喜回来找他,却被他这样对待,那晚时然隔着人群回望他的笑容干净纯粹,是他避开了他伸来的手,再后来,他误会了时然对脱衣服的恐惧,他又欺骗了时然。
真正让时然疼的人,是他。
该生不如死的人,也是他。
不是没有想过是时然自己藏了起来不愿见他,但更担心的是被人绑了无处可逃,他必须要知道时然的安危。
天幕低垂,贺钧枕在时然的被上看着窗外。
他是唯物主义者,他没有那么通天的本事,此刻便只希望世间有神佛,穿云破月为他指一条明路,告诉他怎么样才能找到他的宝贝,怎么样才能弥补过错,怎么样才能对他的宝贝更好。
没有一点关于时然的消息,他便一刻也睡不安稳。直到后半夜,他才想到,不是孟亦,不是时林生,谁还能有这样的本事救了人又能完完全全的掩盖。
军方,只有军方。
绝对势力,城北纪家。
纪老爷子,纪田田,只一秒,贺钧心中有了答案。
*
一夜吹渡,虫声新透,有人寻不见,有人梦难凭。
时然现在全靠窗外的声音判断白天黑夜。
他想了一夜,不知是谁要害他的x_i,ng命,从他回国后感受到最排斥他的只有继母李涵,新来管家说自他回来之后从不吵架的夫妻俩总有无端的争吵,也许是为了家产,也许是为了房子和股份,总之他就是这样让人不顺心的存在。
他暂时不能确定幕后人,只能确定的是,他不能再让时林生知道他了受伤,尤其是伤了眼睛这样重要的器官,他永远都只能变成别人的累赘了,所以不能再继续麻烦这么多人了。
用过早餐,他要给时林生打一个电话。
纪田田帮他拨了号就和艾伦出去等着。
“时然?!是你吗?你在哪呢!”
几乎是刚拨号就被接通,对面着急的声音让时然悄悄不那么难过了些。
“爸,是我。我没事。”时然靠坐在床头,左手轻轻摸着被子。
时林生听着他淡然的语气就皱眉,心里也有因为着急而控制不住的生气,“不肖子!你去哪了?!消失这么多天,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你是不是不想回这个家了!”
时然顿了一秒,才轻声回复:“嗯。”
“你说什么?!”
“爸,我不会再回时家了。”时然语气坚定。
时林生好似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重重拍了一下办公桌,“你给我再说一遍!我时林生供你养你,送你出国治病,一切给你最好的,白眼狼也当得不过如此了!你!你可真是晏灵的好儿子!”
“你别提我妈妈,你不配。”时然一直听着,时林生说他什么他都认了,但他不能容忍有人说晏灵半句不是。
时然严肃起来也是让人怕的,时林生自知有愧,沉默了。
良久,时然才接着开口,语气稍有软化,却让他一个不惑之年的大男人生生流泪。
“我没有在开玩笑,”时然认真说着,“爸,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很希望你能多照顾我一点的,虽然妈妈不在,虽然你很忙,可是我还有你啊,那个时候你也是会夸我会抱我的。后来你带了李涵阿姨回来,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知道的,你们感情很好,我治病的时候,时嘉也出生了,你们本该是很美满的,是我擅自跑回来让你为难了。以后不会了,真的,我没有想过要和时嘉争家产,你的钱,房子,公司,股票,我都不要的,你让李涵阿姨放心吧,你们,你们不要吵架了。”
时然停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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