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在雨夜里奔袭的身影,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他出现在了东城门街道。
拐进了一处巷道里,推开了一扇院门。
他满眼血丝的伏在桌案前,双臂撑在桌案上,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淋透,啪嗒的滴淌着水,脚下地板湿润一片。
屋外的闪电划过,微微照亮了屋内一瞬。
露出了陆长歌的那张脸。
他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提起桌案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接着便是连连咳嗽。
他回想着五层楼里那副画面。
那执剑的少年。
恨意再度爬满了脸庞。
虽然李梦舟在五层楼表现优异,但实际上都城里也不是到处都在传扬这件事情,但偏生那些声音都毫无例外的传到了陆长歌的耳朵里,就好像每个人都在故意叙说,全都在针对于他。
他甚至觉得身边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些鄙夷之色。
想他意气风发,跨过四境门槛,却被区区三境修为的李梦舟击败,这实在是极其丢人的一件事情。
在东城门,他首当其冲面对山外修士,结果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击溃,他昏迷过去,绝非是因为受到了什么重伤,而是自尊心再次受到打击,直接气昏过去的。
他又想着沈秋白那冷漠的态度,其眸子里的恨意更浓厚了几分。
在山外事件结束之后,在那些他固执的觉得都在嘲笑他的目光下,陆长歌起了想要杀死李梦舟的念头。
于是,他常常在朝泗巷的小院外窥视李梦舟,寻找能够杀死他的机会。
在李梦舟被诸葛旦重伤,实力大打折扣的养伤期间,的确是最好的下手时机,但陆长歌着重注意到了古诗嫣的存在。
让他一直犹豫着,不敢贸然行动。
他不知道古诗嫣也受着伤,虽然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但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古诗嫣的强大气息,绝非是他能够对抗的。
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李梦舟,他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但有古诗嫣在的情况下,他没办法出手,因为他没有那个自信心。
所以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决定去求助沈秋白。
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沈秋白根本不愿意帮助他,甚至态度冷漠,就差没有直接教训他一顿了。
所谓要将自己妹妹嫁给沈秋白的想法,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夭折。
他连带着也恨上了沈秋白。
这导致他的心境稍微有些崩溃。
变得有些疯狂。
他挟裹着恨意,不假思索的再一次来到朝泗巷。
他要不管不顾的直接杀死李梦舟,已然完全忽略了对古诗嫣的忌惮。
可在他出现在朝泗巷时,却发现了意外的情况。
自朝泗巷里走出了两个戴着猫脸和兔脸面具的人。
他藏匿的气息,远远在后面跟着,目睹了那两个戴着猫脸和兔脸面具的人来到内城,杀死了玄政司的侍郎朱在天。
哪怕他没有亲眼看见那两张面具下的脸,但也清楚的知道,他们就是李梦舟和古诗嫣。
从他们简单的对话里,也能大概猜到李梦舟为何会找上朱在天。
更有些惊讶于李梦舟杀死朱在天时的狠辣。
朱在天虽然和他一般都是四境下品的修为,但其实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陆长歌跨入四境门槛的时间勉强也就是一个月而已,但朱在天已经在这个境界里待了很多年,虽然没能破入上境,但其实也很接近了。
但是依然被李梦舟和古诗嫣所杀。
而且是很轻松的杀死。
这也让他庆幸当时没有在朝泗巷里直接动手。
但更多带来的是一种恐惧。
因为他根本不具备杀死李梦舟的实力。
虽然他很想亲手杀死李梦舟,但今夜目睹的那副画面,也让他意识到,弄死李梦舟还有更稳妥的方法。
在姜国,有修行者不能杀害普通人的规矩,但同样的,修行者也不能谋害朝堂命官,那是大罪。
他已然抓到了李梦舟杀死朱在天的把柄,若能好好利用,他甚至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李梦舟堕入深渊绝地。
想到这里,陆长歌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他望着窗外夜雨,阴沉着脸冷笑道:“李梦舟啊李梦舟,你胆子倒是真的挺大,连玄政司都敢招惹,虽然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怀疑到朱在天的身上,可你若是和朱在天没有什么仇怨,又怎会怀疑他,现在你杀死了朱在天,姜国律法便足以让你吃尽苦头。”
他想着这些还不够。
李梦舟终究是离宫内院的弟子,虽然不是薛忘忧的亲传弟子,但身份地位在朝堂里也仅在那些真正权贵之下,一些权势很小的官员,甚至都得看离宫内院弟子的脸色。
这在其他修行山门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身份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的身份高,修为强,在世间就能享用更多的便利。
如果离宫剑院执意要保下李梦舟,那么看在薛忘忧的面子上,只是区区一个玄政司的侍郎而已,的确没有很大可能会让其赔命。
但惩罚是必不可少的。
而陆长歌要的绝不仅仅是让李梦舟受到惩罚那么简单,他需要把这件事情闹大,让离宫剑院也没办法庇护李梦舟。
......
回到朝泗巷的李梦舟摘下了自己脸上的猫脸面具,回身望着古诗嫣,说道:“那暗中窥视的人目睹了我们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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