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志永轻轻在妻子耳边说了句“别怕,有我在”
他站起身来,临危不惧。
“坝头村的情况我了解过,你就是这里的治安队长?我是西州市刑警大队队长,任志永”
说罢,任志永从衣兜里掏出警官证,朝四面亮了亮。
“什么玩意儿,看不清”
治安队长不耐烦的说。
任志永走上一步,把东西递过去。
对方刚伸手接过,任志永就被两个人推开了。
他立刻抬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
治安队长拿着任志永的证件胡乱翻开看了看,径直举到火把上点着了。
“你!”
男人将手上已经烧成一团的警官证扔到地上,用脚把火踩灭。
“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了”
“你的胆子可太大了,竟然敢烧国家工作人员的证件”
“呸”
治安队长吐了口唾沫。
“什么狗屁证件,在这地方,我说你是贼,你他妈就是贼,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
“弟兄们,把人给我拿下!”
三五个村民围拢了上来,面相不善。
任志永摸出了军刀紧紧攥在手里。
“小玥你快走,这里我来应付!”
“我不走!”
“快走!”
“哪儿跑!”
场面乱做一团,任志永挥舞着利刃,用身体护住妻子往岸边退去,可还没等东方玥逃出几步,就被治安队长赶上,抬手一巴掌打倒在地。
“呀!”
“小玥!”
和多人缠斗的任志永忍不住回过头,大喊一声。
他话音未落,后背便重重挨了一棍子。
“呜哇!”
任志永整个人翻转了一百八十度,一个跟头栽倒,手上唯一的武器飞了出去。
军刀落进一堆枯草中,被一只手捡起。
“还有凶器,这就叫证据,偷窃不成行凶伤人,是个硬茬”
治安队长一步一步逼近。
在他身侧,东方玥被一个民兵从后面捂住嘴巴,卡着脖子,推了过来。
“呜呜!呜呜~”女人想喊喊不出。
任志永支撑着站起身,后脊梁上却又挨了重重一棍。
“啊!”他面朝下倒了下去。
这回一时半会儿很难爬起来了。
治安队长走到近前,示意手下把男人的右臂拉直,用脚踩住。
他接过递来的木棍,高高举起,照着任志永的胳膊狠狠敲下去。
“呜哇啊——”
长长的惨叫回荡在树林中。
“唔——唔——呜呜——”
东方玥像疯了一样扭着身子,两三个人慌忙七手八脚按捺住她。
“打断胳膊,就不用怕他拿刀了,懂吗?都学着点”
治安队长把棍子扔给手下。
“全部捆起来!抬回去!”
“是!”
坝头村历来封闭。
外人闯岛,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尽管已是深夜,治安队和村委还是立刻召开了全村大会,地点依然在村口老槐树前的那块空地。
短短几天功夫,东方玥已经第二次在这里被公审了。
夫妻俩人被捆成驷马倒攒蹄,用竹竿挑着,挂在架子上,嘴里塞满了破布。
东方玥事后回忆,只记得当时那满眼炫目的火光,众人的咒骂声,唾液,泥巴,和自己的泪水。
任志永头破血流,早已经没了意识。
公审最终的结果,她东方玥,虽已嫁入坝头村关老二家为妻,却不守妇道,串通外人闯岛意欲出逃,要被扒光关进牲口笼在村口悬吊三天示众,警以为戒。
而任志永的罪名是偷窃,并且妄图行凶伤害治安队长和队员,罪大恶极。
惩罚是致命的。
东方玥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被愤怒的村民用铲子,镐把和木棍活活打死。
翌日。
晨曦的阳光悠悠洒落,和过往并无不同。
在村头老槐树左侧粗壮的枝干上,一个已经气绝的男人被麻绳套脖子吊着。
另一边,挂了个圆形的竹笼。
笼子里蜷缩着近乎一丝不挂,仅穿着半截破破烂烂肉色连裤丝袜的女子。
她披头散发,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眼如死灰。
一只绿豆蝇,从尸体酱紫色的手背上飞起,绕了三圈,最后停在了女人沾着泥污和泪痕的脸颊上。
女人毫无反应,仿佛一具抽离了灵魂的躯壳,神色中,满是无望。
苍蝇搓了搓后腿,振翅而飞,越过枯皱的树梢。
远处灰色的江面上,几个黑点在快速移动。
一队警用快艇载着数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正向岛上赶来。
东方玥获救以后,几乎休息了整整一年。
甚至曾经一度抑郁自杀。
而给事情带来转机的,恰恰是彭齐铭。
在营救小队登岛以后,看到枪,那些暴民立刻就老实了,解救过程没有碰到一丝困难。
但是死了一个现役高级警员,这事儿怎么也不可能作罢。
岛上的男丁近乎全被收监。
时值九三年严打,彭齐铭费了点手段,凡是被核实侵犯过东方玥的人,全部枪毙;凡是被核实参与殴打和杀害任志永的人,全部枪毙。
其余人也大多是发配劳改的结局。
坝头村的青壮年几乎全部被抽干,此后人口也就日渐稀少,慢慢荒废了。
而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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