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怜立在黑暗之中,思绪混乱之际,青狐那犹如诅咒一般锥心刺骨的话语仍在耳边回荡。
青狐森然厉笑,嘴唇上扬之时,露出野兽一般的森白牙齿。
“妖尊大人,从一开始,我便是想将你逼入绝境啊,只要是待你好的人,我都想将她的希望亲手瓦解破灭。所以,来选择吧。”
“如若是牺牲你那好徒儿,这场尸蛊绝境便可解除,妖尊大人您这般强大,无了尸蛊束缚,自然可以很快解决我与小冥主,去救你的小男人了。”
至浓逼人的寒意从胸腔里散了出来,苍怜遍体浑凉,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寻战场之上阿绾的身影。
阿绾实力不过通元,再加上近日以来身体接连受创,在这般残酷的战场上,根本无法起到多大的作用。
甚至在混战之中,即便是苍怜,也未必能够全然顾及到她。
可是目光扫视之下,苍怜仍是在战场之中,第一眼找到了阿绾的身影。
纤细柔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奔跑在狼烟与赤血之中,一袭青裙沾染着斑驳的血迹,一张专注而温柔的侧脸不知何时渐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平日里那个轻声细语,柔柔弱弱的傻徒儿,此时竟是显得这般坚强。
比起那些举刀厮杀的暗渊男儿,她虽是纤细如弱柳,却也不见任何奴媚软骨的姿态。
阿绾怀中抱着一堆属性不一的灵石,并未恋战退敌,而是在险象环生的镝锋乱剑之中,拼下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势,不断投掷灵石。
她天赋受限,正统大道她难以有着多大的成就,但是她捏诀布阵很有一套。
往昔,蛮荒战场。
苍怜这一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她习惯了无亲无友,无牵无挂,所以总是喜欢一人独战蛮荒八方,将身后一世无忧留给求她庇佑之人。
而阿绾总是能够不紧不慢,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与她身后无忧长安背道而驰。
不打扰,不出声。
与她面朝一个方向,舍弃了身后的安荣浮华,却又不敢追上与她并肩同行。
蛮荒战场条件恶劣,死境之地遍地皆是,一场恶战下来多数都要持续数年之久,彼岸阁的弟子或是妖主们,难以苦撑。
唯有阿绾,总是默默无声在她身后布下元灵之阵,只要有阿绾在的地方,苍怜似乎很少出现元力衰竭的情况。
初时,不知身后事。
总以为……那个安静听话的徒儿所行不过本分平凡之事。
她习以为常,坦然接受。
时隔今日,再次回首间,第一次认真瞧望过去,所看到的,却是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在黑暗不断追赶。
苍怜一直在走自己的路,而阿绾——一直都在追赶她走过的路。
隔着千兵幕遥,万声厮杀,阿绾似是感应到了苍怜的视线,可她却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她抬起那张风华正茂,秀而不媚的脸,半边脸颊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目光极望之下,她看到了遥在远山师尊那双湿润的眸子。
可是师尊性子素来骄傲,从来不会在外人甚至是敌人面前露出这般神态。
阿绾心中一急,踏出一轮青色光蛇虚影,就要朝着苍怜方向奔来。
苍怜那张失去血色的脸骤然大变,说不出是心伤还是害怕:“不要过来!”
阿绾呼吸狠狠一紧。
但还是听话停下了身影,她抿唇呼唤一声:“师……师尊。”
因为翻滚不知何时有可能崩溃的情绪,苍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体内血流似是不自觉的冻结成冰。
可她依旧努力放缓自己的目光,远远地望着阿绾,嘴唇颤抖道:“你继续布阵,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自欺欺人地安慰着。
一切都会跟往常一样,她在前方披荆斩棘,最终所有敌人都倒在她的脚下。
而阿绾,亦是会安静立在元灵阵光之中,目光含笑期盼,等她一同回归。
这一次——也觉不例外!
苍怜收回视线,她挺直背脊,极夜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青狐那张得意肆虐的笑脸,她一字一句,犹如泣血:“你——休——想!”
看到她痛苦挣扎的模样,青狐似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她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妖尊大人你初动情心,我还以为你会有多爱那少年,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你可真的想好了?为了一个资质受限的无用弟子,便让暗渊殿内,这么多人包括那只半妖,皆为她一人陪葬不成?”
苍怜面色苍白如纸,眼中露出困兽一般绝望的目光,额间一朵妖异的黑莲绽放出九瓣夜芒。
哈哈大笑之声很快又化作阴恻恻的笑容,面上皆是怨毒的恶意:“当然了,如果妖尊大人愿意放下姿态,跪拜在我的面前,我一高兴,心许还能够让你们死得体面一些。”
咔咔咔!!!
青狐得意而猖狂的大笑之声被一股恐怖的冻结声音所打断,她扭曲的双眸尽是骇然,扭头一看,自己的右臂被一股可怕的寒势冻结成冰。
苍怜昂起头颅,极冷漆黑的双瞳睨着她,极美的眉目间沾染这迫人的煞威依旧美丽不可方物,她冰冷启唇:“你当真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你可知——你现在挑衅的是谁!”
谁字音落,青狐冻结的右手砰然炸裂成了漫天碎冰!
剧烈的疼楚袭来,让青狐面容扭曲,甚至难以维持人身,面上急速生出青色的毛发。
妖尊大人眸光冰冷,素手轻抬,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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