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祁邪指尖轻点剑柄顶端,那漆黑长剑顿时化作了一座黑色大碑,以长剑为碑,永生永世镇压冥族。
他就静静的看着这座大碑,轻叹一声道:“这也算是我无祁邪为这人间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了吧。”
他伸出食指,指尖如锋,一笔一划的认真在那座大碑上刻画着未知名的文字?
直到那文字刻满整个碑面,他才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指。
做完这些,这位帝子居然发起了呆,漆黑的眼瞳微微迷茫。
他遥遥侧首,静静看着这人间大地,目光所对之处,正好与旁观者陵天苏对了个正着。
陵天苏头皮陡然一麻,他没有心,心自然不会乱,但在这漆黑的瞳孔注视下,他仍是有些紧张。
可反应过来后,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紧张,因为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位神帝之子应该看不见他才是。
谁知那漆黑瞳孔微微闪烁,那俊美的美容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微讶神色,“哪里来的半妖?也敢窥测神冥大战。”
陵天苏神情迷茫,半妖?实在说他么……
手掌下意识的抚上心口,此时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祁邪剑眉微微挑起,却不显轻挑:“你的心,不见了……不对,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是回梦者。”
他似乎发现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情。
回梦者,乃是一种极小的概率,接触到一丝未来意境,然后根据自己的梦境,灵魂脱离躯壳,脱离五行,脱离天地之力的束缚,以灵体状态,回到过去。
陵天苏眼睁睁的看着无祁邪的身体又虚幻一分,却见他丝毫不在意般的说道:“既然你我有缘,你又是第一个见到我长剑化碑之人,那么这碑中机缘,那便赐予你吧,还望你好好珍惜。”
他屈指一点,一道无丝毫杀意的剑芒落在陵天苏胸膛之上,然后消失不见。
他不在去看那意外闯入战场的半妖少年,重新将视线落在这片大陆之上。
面临死亡那一刻,他无比平静,甚至居然生出想要用仅剩的时间,去看看这个他重未接触的人间世界。
如此也未尝不可,他孑然一身,身无长物,一袭黑衣消失在这蛮荒之地。
随着无祁邪的离去,眼前景象逐渐崩塌,陵天苏隐隐感觉到,自己也即将离开这个世界,身体仿佛被无数无形的丝线牵引,将他带离远方。
陵天苏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他看到那一片片破碎的世界碎片,皆回放着无祁邪仅剩的生命。
一块碎片之上,无祁邪化作了一个普通凡人,在荒僻小村中成了一位教书先生,窗外趴着无数村间少女,痴痴观望。
一块碎片之上,无祁邪化作了一个简简单单的花匠。
一块碎片之上,无祁邪纵情山水之间,化作了一名历览群山好风光的游客。
一块碎片之上,无祁邪化作了一名市井间最普通的酒客,他喝着凡酒,看着落雨。
明明此刻陵天苏没有心,可面上却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他看得出来,此刻的无祁邪普通到了极致,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帝之子,此刻的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轻松。
偶尔陵天苏会看到这样的碎片画面,由于无祁邪并按照规定时间堕入轮回,更残忍的杀害了同族,虚无神界派出了大量的神卫追杀。
而此刻的无祁邪,没了佩剑,不过是随意在凡间小摊上,花了两文钱,买了一把在普通不过的白纸伞。
他再度成为那个冷酷无情的无祁邪,面临昔日同族,他毫不手软,大杀四方,黑衣之上,不沾一丝血迹,反而是那凡间白纸伞,逐渐染红。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时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时而化身杀神,大杀四方。
可他逐渐累了,当他看到兵荒马乱时代中,一位眼盲少女险些被士兵战马踩死,他救下了她。
不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过是刚好碰到,顺手为之。
少女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可怜无助,当他看到她眼眶中的空洞,微微一叹,撑开手中早已被神族鲜血染红的纸伞,替她遮住了这一片风雨……
他觉得……自己时候消失了。
他把自己的眼睛和纸伞留给了这位匆匆过客般存在的少女。
然后他的身体连同黑衣,如同冰雪般消融,化作点点星芒。
就在此时,那少女缓缓睁眸,瞳孔漆黑如夜,但她……却看到了光明的世界,以及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
他的眼眶之中,空洞漆黑,她顿时明白过来,这位神秘的陌生男子,不紧救了她,竟然还将自己的眼睛给了她。
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性凉薄,少女即便是在那战马马蹄之下,面临死亡也不曾流泪,不知是不是重新得了眼睛的缘故,泪水竟然不受控制的布满了整个脸颊。
她放声大哭,扑在了那位即将消失的陌生男子怀中,感受着他即将逝去的生命。
被一个小女孩饱了一个满怀,无祁邪失了眼睛的面容上,竟然闪过一丝无措。
这画面略显得有些可笑。
叱咤风云,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神帝之子居然会在一个泣不成声的女孩子面前手足无措。
他笨拙抬起消失了一半的手臂,擦拭着她面上的泪水,却发现流淌出的泪水比他擦拭掉的还要多,源源不断,怎么也擦不尽。
他实在是对这个小姑娘有些没办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别哭了……我总是要消失的,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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