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欲拿着酒坛的手有些不自然,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折心的事,我很抱歉,这些年,若没有你,我想我活不了这么自在。”宿遗吐了一口气,很多年,没和折欲说过真心话。
折欲面露错愕,可也只有一瞬。
“逢诵是个不会主动提事的人,总是默默的将一切做好,你不发现,他不会说,你发现了,他也不会尴尬,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人?”宿遗喃喃自语,像是在说,又像是在问。
每每宿遗提逢诵,折欲心里总不太舒服,这回却没有去反驳什么:“现在才觉得这种人不好惹了?”
宿遗失笑,道:“是啊,不好惹,但既然惹了,总要负责到底。”
听到这句话,折欲面上忽明忽暗,一阵惋惜一阵释然。
“是该负责到底。”折欲难得附和了宿遗,目光游移,最后落在宿遗腰上的鸳鸯结上,又问:“月老的东西?”
宿遗察觉,取下来问:“你信这个?”
折欲不置可否,盯着那好看的鸳鸯结。宿遗顺势将鸳鸯结递了过去:“喜欢就送你吧,你既然信,想来你也用的上。”
折欲也不和宿遗客气,欣然接过后道了声谢,想起点什么,又道:“你总算回过头来,对我宽容了一把。”
宿遗哑然失笑,道:“从前看法相三千,总觉得众生千姿百态,唯自己一人谈笑风生,却原来,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从前...有意无意的伤了你,是我不该。”
“是啊,都一样,你不该,我亦然。”折欲难得的笑了起来,那抹笑,饱含了暖意。“那样的背景与条件,就算重来,估计还是一样,不过有一点我要澄清,天帝闯昆仑山,不是我做的。”
灼华伏诛,在天界,不知不觉也过了千年,那些沉重的过去,时至今日,身在局中的人都已经淡忘,宿遗与折欲也都看开,只是对于灼华,折欲始终喊不出那一句父帝。
“我知道不是你,虽然那时你我之间误会颇多,但我觉得,你即便忿恨也不会那样做,退一万步讲,你毕竟不是真正的狐啊。”
真正的狐,该如狐后那般,爱时不顾一切的奉献与付出,欺骗魅惑不计手段,爱而不得恨时,也穷尽一切去报复。可折欲,恶事不愿做,违心的事他也做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真想开虐。。。
还是不忍心。
第27章第二十七章
折欲深深一笑,千年前他们都是年少无知,都是按自己心里所想为事,无法评断对与错,但都不曾违心就是。
折欲忽然在宿遗面前变出了通体赤红唯尾尖一点金色的狐尾,纤长的手一扫,抹去那点金,宿遗便能清晰的透过折欲的额间看到他的真身,是一条赤龙。
宿遗轻笑,从父帝出事昆仑山,他就猜出折欲是父帝的儿子,那折欲又怎么可能只是一只红狐呢?
“狐后当真好本事。”能让龙身的折欲维持红狐形态这么久而不暴露于天道,让天界无法发现这位天胄。
“当你是夸赞我了,听狐王说我自出生便是人形,母后怕我暴露,每日都教我念啊想,我是红狐,久而久之,我竟真的化作了红狐。”
“哼,这就是你骗我的第一步。”宿遗忽然瞪着折欲道,语气有那么点傲娇。
折欲苦着一张脸,心想这真是冤,当时那情景,换谁也无法坦然告知吧。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讨饶:“好好好,是我的错,我道歉,可你一声不吭的疏离我,我也着实冤枉啊。”
“你哪里冤枉,那日在竹林里,狐后训你时你的反应我可全看见了。”
折欲细想,那两百年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次随宿遗从妖界四苦洞杀妖兽回来,身上染了血怪恶心,带着宿遗到深山泉水里泡了一会,出去那会遇到了母后,认命的挨了一顿训,那些年也习惯了被训被罚。
好态度让狐后的恨意与怒气熄了点,可每每看到折欲尾巴上那点金色,总忍不住扭曲了一张脸斥道:“别忘了你是谁的儿子!”
“母后放心,折欲记得自己是狐族的少主,狐王之子。”
折欲那时候是这样回答的,却不想原来被宿遗听了去。
往事总是这般不可追忆,但好在,都过去了。
见折欲陷入回忆,宿遗接着道:“不过,大哥的救命之恩宿遗铭记,若不是大哥那一掌,宿遗兴许真的没命挨过天劫。”
回忆起这千年来与宿遗见面的几场,折欲有些不忍面对,对宿遗堕落的恨铁不成钢,对自己的口不择言,但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接受了。
“好了,叙旧就到这儿吧,大哥,今天带了什么消息来,我...都受得住。”场面忽然变得寂静,宿遗平淡的道。
折欲眯着那双含笑的眼,长叹一声道:“天帝戚离身归混沌,逢诵,继位。”
宿遗的丹凤眸愕然大睁,问:“什么时候的事?”
折欲从不送及时的消息,从前来告知的,要么是日后必然发生的,要么是已经发生了许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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