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狗窝,家里蹲了几天,张一格突然联系他。
“你这脸色……有点不太好啊。”张一格站在车门边,看杨秦从楼道里出来,每走一步他的眉头就皱紧一分。杨秦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钻进车里。他能有什么事啊,这几天他睡醒就吃,吃饱就睡,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开着电视机发呆,字面意思上的无所事事,明明养得挺好的。张一格看他一副闭嘴老蚌的架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路无言。杨秦一直在发呆,张一格看路看灯看他,想说也不知道起什么话题。最后停在酒店底下车库里,杨秦才突然开口:“话说回来,我这样跑来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才问已经晚了好吗。
杨秦跟着张一格一起上到3楼的宴会厅,大厅里衣香鬓影,已经来了不少人了。站在门口环视一圈,张一格非常轻松地就找到了目标,指给杨秦看:“那个穿白衬衫系着花色领巾的,看到没,就是你要找的杨校草。”
杨秦点点头,自己摸过去了。
真正面对面的时候,杨秦才体会到,为什么这位众多同学少年时代的男神在十余年后的同学聚会上依然能是所有人的焦点。不去做明星可惜了,杨秦心里想,校草先生浑身散发着和郑桐木相似的气味,没有攻击性,但摄人心魄。哇靠,张一格是瞎吗,他和自己的气质哪有一点点相像,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嘛。
应该是张一格提前打了招呼,校草先生没有太多诧异。他只是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抬头望天想了一会儿,回答杨秦的问题:“送吉他我还记得,没错是我,因为那位同学实在是太惨了让我印象深刻,我听社团里的女孩子们说的,他眼睛生病看不见了,又被父母抛弃,休学了一年多最后才等到手术的机会。反正我家里旧吉他有很多把,不送他也就是扔掉,不如我顺手做件好事。但我跟那位同学根本不熟啊,名字也不记得,没联系方式。几班的,几班的来着?真记不清了,也许他本人就来了啊,哎我帮你问问。”
他伸手绅士地拦住身后一个路过的女生,女孩子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脸刷得就红了。校草温柔地一笑,问道:“你是三班的对吧,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姓关的男生,眼睛看不见了休学了一年多然后插班到你们班上的?”
“有、有哎。”
“他今天来了吗?”
“没有啊,我们班就没来几个人。”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女孩摇摇头。
校草朝杨秦摊摊手,说:“是三班的,但是没来。你也许可以问问三班其他来了的人谁有他的联系方式。”
向校草道了谢,杨秦没有再去找三班的同学,他给张一格留了言之后独自一人离开了酒店。
怎么回事?姓关?不是郑吗?
虽然也有可能是另一个人啦,但是……或许郑桐木其实是个艺名,他确实本姓关?是不是再问问杨晋啊,她们小姑娘的八卦技能特别可怕,别到最后发现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就他傻乎乎的还不知道。
好迷啊。
他点开微信,想发条消息给杨晋。聊天列表的下方躺着小翊的名字,最后一次消息的时间停留在五天前。不如直接去问桐木?……但是突兀地问他这么隐私的问题是不是不合适啊,何况他们现在……那要么换个话题,或者就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呼?他好些天没消息了,是排练太忙,还是觉得要各自冷静,亦或是桐木已经把他删了?杨秦浑然不觉他的思绪已经跑偏了十万八千里,他突然有点后悔,离开的时候直接把钥匙留在了桐木家里,这个做法是不是有些太过决绝。
他当然喜欢郑桐木。他对自己说,可我还没想清楚。为什么是他,他想不通,似乎就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不过是一块漂浮在冰冷太空中的丑陋石头,那个舞台上的太阳向万千粉丝散发着光和热,他被俘获,成为星系里渺小而遥远的万千分之一,也安于那一隅微光和温暖。他从没有过奢望,太阳悄悄地来到身边已经是无与伦比的奇迹,那一晚塞过来的百分之百的真心太过突然太过炽热太过耀眼,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甚至无法闭上眼睛。
微信终究是没有发出去。
拖着沉甸甸的脚步回到家的时候,杨秦顺手开了一下楼下的信箱拿账单,在一堆传单广告里发现了一封来自福建的平信。
看信封上的邮戳,到件已经是一周多之前了,右下角也没有署名,只有个寄出地址。杨秦把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了一下,思索了半天,确认他并不认识什么住在福建xxx村的人。
慢着……福建?郑桐木半个月前刚去福建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据他说就是在山沟沟里面忆苦思甜的那种。难不成这封信……是郑桐木寄给他的?他呆呆地看着从信封里取出来的东西——一张信纸和一折卡片,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动了动手指,把卡片拿在手里。
卡片的一角有些泛黄,但是上面一点折痕水印都没有,平板干净,看起来是被精心存放了很久。打开来,纯白的纸页之间夹着一支干花,花叶已经脱水干瘪得仿佛一层纱,似乎碰一下就要碎掉,但是鲜红欲滴的艳丽没有一丝褪色。是一朵红玫瑰。
杨秦一屁股坐倒在椅子里。离开桐木家以后,他所有丝丝缕缕漂浮的念头尽处似乎都连着那个人,早已将他包裹成茧。他不能离开,也无法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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