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接到圣旨,张贤激动得一夜未睡,怕田地有所隐匿,带着衙役去丈量了张家兄弟和周彧的田地。
可是量完之后张贤就犯愁了,总共有两千二百亩,三万流民该怎么分。
见了严成锦,连忙问:“大人,田地是要回来了,可是几万流民要怎么分?”
“有多少亩?”
“两千二百亩。”
严成锦沉思了片刻,田地分摊不均匀流民定然闹事,两千二百亩对于几万流民而言,太少了一些。
更遑论还有良乡无田的土著。
“就算田分下去,农具的价钱对于流民,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张贤点点头:“农具解决之后,还有耕牛。”
大寒之后,耕牛数量急剧锐减,繁育的耕牛还在肚子里,约莫到十月才能生出来。
耕牛是个大问题。
“良乡还有哪些投献的土地,在鱼鳞图册上画出来,交给本官,本官凑个整。”严成锦道。
张贤将所有投献的土地全给严成锦画出来。
严大人是御史,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传达给陛下。
严成锦回到府上,托王越和牟斌调查了两日,核实之后,才写了一封弹劾疏奏,送到宫里。
奉天殿,
玉镇纸上有一本疏奏,弘治皇帝打一看,又是弹劾投献的,痛心疾首:“连驸马都尉蔡震,也在其中。”
李东阳皱眉:“陛下说的,可是良乡投献一事?”
礼部尚书傅翰低下头,心中有些紧张。
他在良乡的田地,正是投献所得,听闻宁寿侯和长宁伯被迫廷杖,就猜到要出事。
“严成锦弹劾驸马都督,礼部尚书,工部给事中,户部主簿,名字朕就不念了,给你们留点脸。”弘治皇帝往御案上一丢。
那个慎重的御史?
“臣在良乡有一些田地,愿献给良乡!”
众人齐声高呼。
傅翰和几个官员连忙跪下,这时候还求饶还有点余地,让厂卫调查,这身锦鸡绯袍还保得住?
省得大动干戈调查,弘治皇帝浑不在意:“诸位爱卿如此大度,那朕,就准了吧。”
……
良乡,
张贤接到了有生以来第二道圣旨,感激涕零,朝京城的方向磕了六个响头。
有三个是给陛下的,有三个是给严成锦的。
“陛下将投献的田地还给了良乡,共还回来五千六百亩良田,这样就好分了。”
张像命人张榜,将朝廷的旨意布告天下。
流民们听说知县要给他们分土地,如同天上掉馅饼一样,瞪大眼睛。
“张大人要分我等田地?”
“不要银子?”
良乡工坊中,流民聊得热火朝天。
地还是良乡的,只是由流民耕种。
每户分到的田地不多,但白得来的地,不要银子,还能多说什么,草棚的流民纷纷跪伏在衙门前,半日不起。
“是朝廷和一位不便透露姓名的大人的恩泽,你们不必跪本官。”
张贤派人给每家每户丈量,勾画新的鱼鳞图册,要花费不少时间。
田里种了粮,一时间没分好,也不耽误耕种。
奉天殿,
“准备一下,朕要出宫。”
弘治皇帝听牟斌说良乡分田地,换上一身便服,准备出宫。
萧敬学严成锦的轿子,给弘治皇帝的轿子装了冰鉴,这一回,弘治皇帝的轿子也会撒尿了。
内阁同行。
李东阳轿子里亦装了冰鉴,刘健和谢迁二人穿着圆领袍,热得忍不住宽衣解带。
又到了那块大石头旁,轿子停下。
众人歇了一歇。
“刘师傅和谢师傅再忍一忍,前头有个茶铺,到了喝口骑驴茶,不远就是良乡了。”弘治皇帝摇摇一指。
刘健诧异:“陛下来过了?”
弘治皇帝干咳一声。
陛下频繁出宫会被言官弹劾,李东阳岔开话题:“愚弟轿子上有冰鉴,送一个给刘公和于乔降降热。”
一块冰走到良乡,几乎全化。
良乡县有卖冰的商贩,返程再买就是。
起轿走了一小段,弘治皇帝发现,茶铺旁边还新修了一座小客栈,到了茶铺,没喝几口,又继续赶路。
到了良乡,弘治皇帝轻车熟路来到良乡衙门。
却看见流民在衙门门口,跪倒一片。
“怎么回事,可是田地分得不公?”
牟斌连忙把张贤喊来。
不一会儿,在良乡县的一家客栈里。
张贤跪在地上:“臣张贤见过陛下!”
弘治皇帝皱着眉头:“为何流民跪在衙前?”
“朝廷分放田地,他们感谢陛下隆恩,臣也曾劝过,他们说跪一日就回去。”
……涕零朕的圣恩?弘治皇帝一听,露出欣慰的笑容:“分完了吗?”
“还没有,要查实良乡的户数,又要重新丈量土地,再制新的鱼鳞图册,繁复不易。”张贤感激道。
弘治皇帝目光重新投向李东阳三人:“让厂卫来协助如何?”
李东阳摇头:“陛下不可,动用厂卫,大动干戈,不如让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前来协助。”
“嗯。”
张贤心中大喜:“臣还有一事请奏。”
“你说说看。”
“臣想在良乡实行摊丁入亩,废除旧制田税。”张贤有些紧张。
废除旧制田税?
刘健和谢迁瞪大了眼睛,良乡推行新税没多久,如今又要推行新的田税,想干啥,要造反呐?
李东阳陷入沉思,他并不先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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