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行事,不多问。
何能知严成锦要夜里出行,便去王府将王越请来。
王越疑惑:“贤侄要去集贤楼做什么?那里是些穷秀才呆的地方。”
当然是为了“偶遇”韩文……
到了集贤楼,严成锦下了轿子,几个姿色不错的美妇在楼前卖弄,想不到韩文竟会来此地喝花酒。
戴上人笼嘴,严成锦踏进集贤楼,大堂里吹拉弹唱,翩翩起舞。
在一处偏僻的雅座中,果然看到身穿华服的韩文,似在欣赏诗作,一旁的丰腴女子执笔全神贯注,在写些什么。
青楼不乏才艺出众的女子,沦落风尘后,吸引许多文人前来交流探讨。
“真巧?”
韩文看见严成锦时,惊得合不上嘴,一向淡定的他竟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不是严大人想的那样,本……吾不是那样的人。”
等艺伎起身退了出去,严成锦才道:“下官知道,当户部尚书压力大,来放纵一下,乃人之常情,其实,下官也不是那样的人。”
大明又非一夫一妻制,逛青楼算不得什么。
严成锦很开明。
韩文却惊得四望,所幸近处无人。
严成锦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遇上了,下官想跟大人商讨,良乡开水路的事。”
纵然被撞破了,韩文还是板起脸:“靡费太多,户部也支不出来。”
“夏税刚过,正是府库充盈的时候,太仓库怎么会没有银子?”
“开了漕运,明年年末的秋税,良乡定能纳上来六万两银子,韩大人赚了。”严成锦道。
严府也能拿出五万两银子,只是一下子搬出来这么多银子,必定会引起锦衣卫的警觉。
韩文没好气道:“你是故意跟着我来此的吧?”
严成锦点点头:“下官可以代良乡写一张欠条,明年秋粮时,定会还户部六万两银子。”
韩文若有所思,一个县城交六万两商税,堪比一府之税了。
“本官不给,你是不是还要弹劾本官?”
严成锦从胸口掏出一份弹劾疏奏,韩文大惊失色,这狗东西连疏奏都写好了?
慎重起见,严成锦准备了三个对策。
韩文是大明少有的清直官员,由他来把持户部最合适,倒不想逼得他罢官。
“你写欠条吧。”
严成锦又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
“……”韩文。
连欠条都写好了……
接过来一看,韩文不禁诧异:“为何落款是良乡的张贤?”
“张贤是良乡的知县,当然要由他来落款。”
韩文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本官来此,只是为了切磋诗艺,严大人不要胡乱弹劾,招来误会。”
“下官一向守口如瓶。”
……
清晨,霞光万道。
等下了早朝,韩文来到暖阁面圣。
“陛下,臣恳请开通良乡至卢沟桥的水路。”
弘治皇帝脸色复杂无比:“爱卿不是驳回了严成锦的请乞,怎么自个儿却请乞?”
韩文面色羞红,还不是让严成锦那家伙在青楼撞见了,“昨夜严成锦给臣一张欠条,明年秋粮,良乡上缴六万两税银。”
李东阳心中一动。
一个漕运的榷关一年也收不到这么多银子。
弘治皇帝心头如古井落入大石,却按下不表:“你怎么知道?”
“臣派人调查过良乡户房的账目,良乡入账高达十七万两银子。”
“十七万两!”弘治皇帝失声道。
严成锦那家伙总跟朕说良乡清贫……
“这么多银子花到哪里去了?”
韩文深吸一口气:“陛下放心,良乡并未贪墨,给流民采购铁具,清缴夏税,加上建藏书楼,便花去了这么多银子。”
他听到这样的账目时,也吓了一跳。
弘治皇帝冷哼一声:“宣严成锦和张贤来见朕!”
“陛下,张贤远在良乡,一时半会儿恐怕……”
“宣严成锦来见朕!”
小太监急忙跑去都察院的衙门,弘治皇帝在殿中等了近半个时辰,不见严成锦来。
“这个家伙,怎么还不来!”
李东阳犯嘀咕道:“此子定是听闻陛下盛怒,才故意拖延。”
弘治皇帝恍然,是了,此子异常慎重,怕朕砍了他的脑袋,才故意拖着不来,“萧伴伴,你去把他带来。”
片刻之后,严成锦大步踏入大殿:“臣严成锦……”
“良乡收了那么多税银,为何不上缴太仓,你竟私自挪用税银,可知何罪!”弘治皇帝声音中夹杂着怒意。
严成锦无情地献上两幅草图和一把尚方宝剑,一块免死金牌。
弘治皇帝老脸猛地一抽:“你方才……回府取尚方宝剑了?”
“陛下圣明。”
韩文脸色怪异,这肮脏的免死金牌交易,他都懂。
弘治皇帝冷哼一声,看向两幅画,一副饿殍遍地,惨无人道,一副安居乐业,繁荣鼎盛。
“这是什么?”
“若将税银交上去,第一幅图便是今后的良乡,若将税银留下来,第二幅图便是今后的良乡,良乡实在太清贫了。”严成锦偷摸看了弘治皇帝一眼:“银子大多花在藏书馆上了,衙门的户房有账目。”
弘治皇帝心中隐隐作痛,宫中修缮也舍不得花这么多银子。
“开通了水路,明年秋粮能收上来六万两银子?”
“是。”
弘治皇帝知道这家伙谨慎,暗中加了两万两,道:“朕且不跟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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