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河好奇,便挑开窗帘看了一眼,没想到那疾驰而过的马车的窗帘恰好被风掀起了一个角,里面歪着头闭着眼的人竟是那样的熟悉!
是叶修!而且他的嘴上还绑着一条白绸,脸色发青,看样子是被弄昏的!
等蓝河回过神来,那架马车早已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眼见着是朝杭城的方向去了。
蓝河咬咬牙,吩咐车夫速速送他进城。他刚在兴欣客栈的门口下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是傍晚的饭点时候,兴欣客栈却大门紧闭,没有营业。他问了旁边看热闹的百姓几句,原来午时正吃饭的时候,后院刮起了一阵黑风,客人们都吓跑了,兴欣众人去察看情况的时候,黑风却越刮越大,现在整个客栈里头都乌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人影,连官府的衙役也不敢靠近。
“这都快三个时辰了也没见有人出来……”一个看热闹的老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蓝河的心顿时一提——难道是有人为了绑架叶修而把其他人都毒倒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绕着客栈走了一圈,突然察觉了什么,口中忍不住念叨了起来:“……左震右兑,上离下坎……还有半句是什么来着?”
他依稀记得,自己从记事起就被父亲带着学了剑法和阵法的一点皮毛。记忆里的父亲握着他的小手,举着一柄小巧的桃木剑,在地上的沙盘里划拉着,而母亲则抱着一只猫咪站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俩。而他能想起来的,就是父亲教他的那一串口诀,据说是父亲供职的那个大户人家所特有的阵法体系。
穿透时光的薄尘,当他再次回忆起那串口诀之时,只觉眼前的客栈成了一个巨大的沙盘,似乎有很多蒙着迷雾的地方都明了了起来。蓝河不假思索地上前去挪开了这块石头、那条长凳,诸如此类的小物件一动,几乎压到窗户上的黑气就慢慢地淡了下去。蓝河绕到了后院,仔细地盯着那一个土坑周围,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最后半句,索性拔出长剑往坑中一戳,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啸,黑气彻底散尽了。蓝河伸头一看,坑里有只长着蝎子尾巴和蜈蚣脚的鲶鱼,不禁一阵反胃,急忙拔出剑在泥地上来回擦了许多遍才收剑入鞘。
接着他就撞开了后院的门,进了堂屋,只见兴欣诸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急忙先去摇醒了安文逸。
“叶修被绑架了?”安文逸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当务之急先把大家给救起来,不然……”他说着竟是咳出了一口黑血。
“你这是怎么了?”蓝河吓了一跳,扶着他慢慢坐下,“阵法不是已经破了吗?”
“阵法里混了蛊气,我们都中毒了。”安文逸解释道。他强撑着上了二楼,让蓝河帮忙把大家都拖到二楼的走廊上摆成了一排,他自己则在屋里叮叮哐哐地配药。
“还好,勉强够用。”安文逸舒了口气,吩咐蓝河把配好的药汁倒进了酒壶里,给地上诸人一一喂下。
“不出一个时辰大家就能醒过来了,到时候再来商议吧。”安文逸揉了揉心口,“真是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不过这次事情大概凶险得很,你还是别掺和了——”
“为什么?”安文逸话未说完就被蓝河打断了。小剑客的胸膛一起一伏,双眼都红了:“现在他生死未卜,你们都去不了,我若不去他该怎么办?不错,我来的时候是居心叵测,可他也救了我三次。哪怕是出于这个理由,我都不能丢下他不管!”
安文逸叹了口气,扶着墙坐了下去:“他根本没想着要你替他卖命,是你想多了。他让你唤他‘恩公’,也都是逗你玩的。叶修这十几年来帮人无数,可从来也没计较过有什么回报。恩将仇报的事他也都忍了。他大概从来都懒得以谁的恩公的身份而自居吧。这次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对方的实力,你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蓝河深吸一口气,左手抓紧了剑鞘:“是,不错,我不过是个蓝溪阁的外门弟子,我没那么大本事。可大不了,我还有一条命!”说罢,他转身就朝外跑。
安文逸一怔,目光软了下去。他瞥见蓝河右手上沾着的一摊黑血,急忙喊住了他,叫他把药喝了:“你也沾了些蛊气。把这喝了,快走吧。”
蓝河愣住了:“这不是最后一碗药吗?我喝了那你怎么办?”
“我是郎中,又不打打杀杀的,多挨一会儿也无妨。”安文逸笑了笑,“你多保重,量力而行。”
蓝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还给了安文逸,目光灼灼:“多谢!”
望着蓝河飞奔而去的身影,安文逸的眼神飘忽了一会儿,又咳了几口黑血,喃喃地念了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
蓝河出了客栈,雇了一匹快马。他开始庆幸叶修往他的衣兜里塞了不少银子,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等他跑到杭城门口,那匹马已经口吐白沫了。
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蓝河直觉认为应该就在嘉印山,便毫不犹豫地朝那边去了。凹谷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自从接连两次出了妖兽破印的这种大阵仗,百姓们都躲得远远的了,不敢再靠近半步。蓝河在嘉印山下四处琢磨,突然又看到了他十分熟悉的那种阵法的痕迹,便小心翼翼地动了几个地方,果然在石壁上出现了一个矮小的门。蓝河弯腰进去,越走越深,不禁暗暗感叹这嘉印山的山腹里竟然别有洞天。
渐渐地有碗盏的叮咚声传来。蓝河蹑手蹑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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