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摇了摇头,没说话,侧身绕过他,冲屋里的老人喊了声“爷爷”,拿起放在柜台上的作业本,扭身便向外跑。
“小城,别急,慢点,下雪路上滑。”老人的声音追着男孩的脚步,传进宛忱的耳朵里。
雪停了,灰色云层逐渐散开,阳光打在男孩的脸侧,宛忱直勾勾的看着比他高了一个额头的孩子,竟然能看到那人下巴上细而密的一小排绒毛。
他心说,真可爱啊。
“小城。”宛忱下意识叫了男孩一声。
男孩回过头怔愣着看向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毕竟除了母亲和爷爷,他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这样唤他的名字,一时茫然无措,不好意思的歪了下头,轻轻嗯着回应。
耳尖动了动,被宛忱发现了,于是微笑着,温柔的跟他说了声再见。
再见。
一定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番外3
番外3
“您的咖啡。”
谈城双手将一杯醇香的美式咖啡放在客人桌上,转身往柜台走的时候,抬眼看向玻璃门内正坐在地上跟一堆乐谱较劲的宛忱。
这是一家空间不大却让人觉得温馨适然的咖啡小铺,开在离家附近不远的超市对面,同样离音乐附中不过三五步的距离。
咖啡店内最右侧的空间地面搭高了几公分,用隔音玻璃围出一小片天地,是宛忱的音乐工作室。平时下班,或者周末的时间,两个人多半会在这里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专心工作。”
干净的声音从笑着歪了下头,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专心工作?”
“你今天最少看了我13次。”宛忱放下拿在手上的五线谱,叹了口气,耳机上若隐若现着淡蓝色的光圈:“一个上午我只写了八个小节,都怪你,效率太低了。”
“不是说给纪实片配乐难度水平相对较小吗?”谈城冲来办vip卡的客人礼貌微笑,手上的动作没停,话也一句没落下:“按理说,以艺术家的定性,我这点干扰算什么。”
“你那不是干扰。”站起身将衣角缕顺整平,拿起搭在转椅上的外套,宛忱打开玻璃门,反手合严,朝谈城缓步而来:“是色/诱,男朋友。”
谈城看着对方一点点走近,双手往柜台上一撑,向前探了下身子,笑道:“不写了?还是饿了?”
“饿了。”宛忱拍了拍自己扁平的小腹:“中午关店吧,回家吃饭。”
等谈城下班的期间,宛忱接到音乐附中交响乐团杨老师的电话,问他愿不愿意随团为康川县贫困小学的学生们举办一场“梦想之声”主题音乐会。
康川县深处内陆,地势崎岖,受自然环境影响分雨季和旱季,不均衡的降雨及干旱,导致灾害频发。在希望小学上课的孩子们多是用捐款来的衣物课本勉强为生,对于基础维生以外的事物是他们从来不曾奢望过的。
因此音乐附中校方决定,今年乐团的社会实践就定在康川县。
宛忱看了一眼谈城。酒红色衬衫紧贴背身,勾勒出比例完美的肌肉线条,尽管被柜台遮掩住了下半身,却知穿的是修型紧致的牛仔裤,一双前几天刚给他买的棕色高帮靴。想来在一起快七年,两人还未曾一起到过崇明以外的城市,不由感慨,有些计划是该尽早提上日程了。
回家恋床,睡了个昏天黑地,睁眼已是傍晚,没了困意,就开始把目标放向书桌前正在奋笔疾书的谈城。周一到周五除了上课,还有一份在“历史档案馆”的兼职工作,有些文件需要系统整理、分类,谈城不愿意加班,于是就带回家来做了。
“饿。”宛忱嘟囔。
“睡前不是刚喝过鸡汤吗?还饿?”谈城闻声回头看向他。
宛忱不言语,只是盯着对方笑,谈城会意的摇了摇头,盖好笔帽,合上书,钻进薄被里,揉了揉那人细软的头发。
“想带你出去走走。”宛忱抱着他,玩闹似的蹭了两下,歪着脑袋趴在他肩上道:“请个假,后天跟我去趟康川吧?”
但凡是宛忱的提议、要求,谈城从来不多问,不拒绝,照做便是。他点了点头,和怀里的人吻了几分钟,一下下在他后颈捏着穴位,偶尔挠一下耳后痒肉,打闹着,说笑着,很快便没了动静,睡的安沉。
行程大约三天左右,康川县气温不高,不用带太多换洗衣物,谈城简单收拾好行李,将两人的衣服叠整装箱,拎着宛忱的黑色琴盒锁好了家门。
宛忱和交响乐团的成员们没坐同一节车厢,选的靠后一点的位置。中途有学生上厕所经过他们身边,偶尔嬉笑,偶尔交头接耳,甚至还有几名女同学想要用手机拍照,都被宛忱温柔的拿眼神回绝了。
谈城一上动车,眼睛就没离开过窗外的风景。发达城市十里长街皆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尚未日出便苏醒,日落将至仍忙碌。随着疾驰的列车从热闹繁华的都市扎进茫茫麦田、绿意遍野的郊区,再到下一座城的川流喧嚣,对谈城来说都带着一种新鲜的吸引。
十指交握的掌心满是汗液,宛忱想要抽回手,谈城下意识握紧,转过头,再松开,轻声问:“怎么了?”
“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拆下面包的塑料外包,咬了一口,太甜,嫌弃,直接塞进了谈城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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