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后那道童又想起了什么,折了回来,依旧探了个头,“师伯,杨厚师叔的病一直好不起来,翁翁让再做次法事乞天,昨天就说了,我方才给忘了。”
杨老这才睁开浑浊眼,“告诉他我知道了。直接让你宣师叔去办就好了。”
杨厚这小子,几个月前外出办事,不知怎的着了旁人的道,连追踪符这种东西都差点带了进师门。虽然眼下神智还有些不清,不过估计也快好了。
道童道:“宣师叔说这次祭祀要提前了,让我来告诉师伯一声。”
杨老摆摆手,理了理宽大的袖子。“我知道了,让阙廷做准备就是,也告诉你翁翁一声。”
整个天师派都知道,翁翁是个得了失心疯,会用红绳子给自己的白胡子扎辫子,还能四处招摇的傻老太公。翁翁和师伯,一个住在灵枢殿的东边,一个住在灵枢殿的西院,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摆得很足。平日里,翁翁只要见着师伯就得发病,就要缠着师伯比试斗法,谁都劝不住,非得闹到吐血晕过去,周围的物什砸个干净,才肯罢休。
但只要两人不见面,翁翁犯犯傻,最多也就顶着满头的红头绳,跟门派的小道童玩作一处,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只要不见面,翁翁还会偶尔差人递个话,两人也能像模像样地摆起当长辈的谱,办点芝麻大的事儿,就像从没有争执红眼一般。
天晚了,四周的石灯幢都亮起来,里面是桔红的火。灵枢殿称得上是整个天枢派最安全的地方了,后山起火一事,这里一点也不受影响。道童一蹦一跳地从内殿出来,哼着歌谣往杨宣住的灵岫阁去。其实,他有些怕这位宣师叔,毕竟宣师叔看上去冷冽严肃,很能唬人。不过,旁人都道宣师叔是顶靠得住的人。自师伯在灵枢殿闭关之后,宣师叔和杨厚哥成了整个门派的主心骨,大大小小的一应事物还得仰仗。
那道童走了一路,停在灵岫阁其中一间房门问,扣了扣紧闭的屋门。等到屋内传来几声细微的回应,才端正道:“宣师叔,师伯说阙廷那边全由您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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