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直愣愣地看着雁殊,“渡劫?”
仙家多看重天命与法度。渡劫,一般都是分阶段的,从灵兽神兽第一次化形渡劫,成长为仙童,再到第二次化形渡劫长成少年,第三次则成长为青年。此后,若是灵力不减,则容貌永驻,再渡劫仙力法力只增不减,若法力不济,则日渐衰老。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渡劫成功的基础上的。同样的,也不是想渡劫就能渡劫的,天命如何安排如何偏爱,仙家也是不得而知的。比方说,只有渡过了九九八十一道天劫,才能承袭仙帝的名号,而也只有仙帝,才能在方诸台承九九八十一道天劫。
雁殊表现地毫不在意,“难道你们长大不需要渡劫的吗?”
朔北摇摇头:“魔族都是一直在生长的,只不过有些慢。”
怪不得,雁殊觉得这小魔头比刚见到时长高了不少,现在都比他还高半个头了。雁殊心道:哼,等我回来一定比你高很多。
玉衡仙君从来只关心自己眼前那半亩大的地方,就连郎烨已经往森罗殿关禁闭的事情都不知道。他在椅子上灵活地翻了个身,对着小魔头道:“不过咧,那个地方见不得好,你过去估计要受罪的,我想想办法。”
听到小仙君这样形容东清,朔北顿时有点儿紧张:“危、危险吗?”
雁殊以为他问的是渡劫危不危险,前两次渡劫,雁殊基本是一闭眼一睁眼就过去了,也没觉得有多危险,顶多要养养伤。雁殊老实地摇摇头:“煞气有点儿重,我怕你不习惯。”
仙气和魔气是相对的,仙魔不同宗不同源,灵力体系自然不同,甚至能彼此造成伤害。但无论是仙还是魔,大抵都不喜欢煞气过强的地方,不过魔族血厚,抵抗煞气的能力比仙族要强得多。
玉衡仙君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个小魔头也是根正苗红的魔族一份子了,到时候估计雁殊自己出问题朔北都没问题。
雁殊灵光一现,跐溜跐溜地跑去藏宝阁,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一手拿着一把剑。
左手上的是惊蛰,是雁殊的惯用剑。右手上的没见过,是一把青色的长剑。
雁殊道:“惊蛰你见过,另外这把剑没有取名字,听他们说是我老爹在我出生时就铸造的,一直没用,归你了吧。”
朔北呆呆地看着雁殊,摇摇头。
雁殊可讨厌他拒绝自己的模样了,把那把无名剑往朔北一伸,“诺,拿好。”
朔北低下头,没接:“我不能要的。”
太墨迹了,雁殊也不管他了,望天道:“我这把剑叫惊蛰,那你这把叫雨水,还是叫“春风啊?”
自顾自地:“还是叫“春风吧,比较好听。”
雁殊回过头来,放下手中的剑,捏了捏小魔头的脸颊,像是总结道:“小魔头,我们要到东清混了。”
朔北觉得小仙君有点儿怪怪的。
雁殊把朔北抓起来,推到床上,一把抱住,把脑袋搁到朔北的胸膛上,声音闷闷地:“我们要回东清了。”
朔北想起第一次帮玉衡的时候去的那座山,问道:“是我去过的那座山吗?”他听别的仙说过,说那座山是玉衡祖传的山。
雁殊突然想起小魔头是到过东清的,顿时开心起来,肯定道:“对,就是那里。”
朗祺接到父王的指令,觉得很莫名其妙,让那个递话的小仙前前后后说了三次,这才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出毛病。
他不太懂父王的意思,等到雁殊和朔北已经准备出发了,这才慢悠悠地让雁殊把朔北留下。朗祺也觉得自己此举尴尬,迫于父命,还是开口道:“雁殊,你不能带着朔北到东清去。”
他们都听清楚了郎祺在说什么。
朔北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像小仙君一样来去自由的。
雁殊看着朗祺就像检验猪肉一般,检验这句话的真假。朔北难得没有低头,就这样看着小仙君,他希望玉衡能够说点什么。
没想到雁殊拍了拍脑门,最后点了点头,朝朗祺道:“嗯,让他留在长弘宫吧。”
朔北一愣,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玉衡。
雁殊拍了拍小魔头的肩膀,宽慰道:“你就在长弘宫里头呆着,那都别去。”东清还是太危险了,他忽然不希望小魔头跟着了。
小魔头一反常态没有立刻接雁殊的话,雁殊又补充道:“乖一点,自己玩。”
朔北立刻低下头,耳朵红了一片,朝雁殊微微笑道:“嗯。”
雁殊能够把他的跟班留在上天庭郎祺已经上高香了,哪里还管得着朔北住在哪。
于是,郎祺和朔北成了上天庭的留守儿童。
朔北还是一直待在长弘宫里,每天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有时候画竹子,有时候做糕点,长弘宫上上下下习以为常。虽然不待见魔族,但相处久了,多少有点儿感情,所以就算玉衡仙君不在了,长弘宫对朔北也算周到。
朗祺对朔北也很周到,每天都踏门问候一番,每次来都跟朔北讲一讲自己新进找的有趣之物。
雁殊走了,郎烨走了,就连平时一逗就笑的朔北,也变得沉闷了。
朗祺觉得没意思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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