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梁干嘛了?
晨报官博在视频下呼叫臻市发布,臻市警方在线,东城区公安,臻市救助管理站等若干官方账号,也圈出不少新闻媒体和知名博主,经转发扩散,监控视频一小时内播放量超百万。
所有人都在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贩卖人口还是暴力执法?东城区公安首先回应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希望大家在不传谣的同时保持关注。
詹家致手机响,看到来电对象就紧张,按了接听键,对方冷声问他到底能不能做得起所长的位子,詹家致还蒙在鼓里,捂着手机问怎么了,那边只是冷笑两声,直接切断通话。
詹家致上位后也算经历了不少风雨,他立刻叫人查最近的新闻,看到那条视频,慌得泛白的面色转为绛红,再看监控上的日期——正是二院风波乍起,研究所匆忙送病人回医院,因为实验品数量短缺,他催采集部长去找人的时候。新所长被手下人的愚蠢气得哆嗦,但他不急着找人来教训,脑子转得飞快,盘算着该如何解决这个事。他不敢轻举妄动,再打电话给上面那位,秘书只叫他别再插手。
整个研究所都陷入低迷,所里的人一方面觉得这个事不算大事,毕竟先前娄进林指名道姓地揭露了,研究所都没受什么影响,一个没头没尾的视频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这里,可是另一方面,詹家致又当着所有高层和研究员的面,抽了采集部长仲黎一巴掌并叫他滚,所长表现出非同寻常的焦虑,而向来喜欢“帮助弱势群体”的康博士竟然也一声不吭,赞同了詹家致对仲黎的处罚,这两个人的反应十分古怪,好像真的陷入了绝境。
东城区公安在两天之后发布了调查结果,通告中说明车里走下来的人是流浪汉的亲属,流浪汉本人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家人不得已才使用暴力想要把离家出走的人接回家照顾。康之一看到蓝底白字的通告就笑了,那流浪汉几天前才被植入子房,因为身体里激素分泌严重失调,整个人肿大了两圈,他哪来的家人?又被谁接回去照顾?
康之趁午饭的时候打电话给康简,康简不接,他又打给樊悠洋,樊悠洋也没接。他叹了口气,边吃菜边看臻市晨报的微博,正好刷出一条?新的视频——又是一个夜晚,同样的轿车,同样的击打方式,新的流浪汉被带走。这条视频对两次的监控录像做了对比,放大了车牌号,并在公务用车分配系统里找到车辆的使用方是生命科学与遗传研究所。
这视频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康之放下筷子,感觉全身发冷——康简知道多少?为什么在公安通报结果之后才发布了新的证据?她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与世同浊的哥哥?
晨报的微博只存在了十分钟,康之才看到“此条视频已被删除”的提示,手机里的工作系统就传来开会通知。陈广平和于梁的手机也响了,陈广平看一眼屏幕,小声抱怨:“大中午的开什么会?”
他问康之:“康老师你收到信息了吗?”
康之“嗯”一声,陈广平又说:“时间挺紧的,您吃饱了吗?”
康之不说话,起身将餐盘端进了回收处。他沉默地向会议室走,身后跟着陈广平和于梁,与他初到研究所时一般。
视频被删除了,康之想。
是谁删的?
马上开会要说什么?
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研究所会怎么样?
臻市晨报会怎么样?康简和樊悠洋会怎么样?
他没办法回答,一条都答不上来。康之一直试图封闭心里久积的无力感,他早就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也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所以一直妥协。康简想要孩子但身体负担不起,康之读书无数,但没办法,只能叫她打掉。研究所用家人的安全胁迫他留下,康之没办法,便留在地狱一样的地方。所里死了许多无辜的人,康之不能叫实验停下来,他没办法,为了自己最后那一点底线,选择保阿惑一个。康简想要查研究所背后的事,他又没法阻止康简的意图。
以前没办法,现在还是没办法。
人到齐了,詹家致却一直不开始,胳膊肘撑在桌面上,直直地盯着面前一小盆假花。
“臻市晨报又发布了一条视频,我已经叫人删掉了。视频没发出来多久,转发和评论的ip也都被封了。市里几个媒体再发什么消息,都会有人审查。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情。”詹家致说。
“那……”
“叫你们来,是想聊一聊,研究所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大家都知道,之前我们所一直很好,该做研究的做研究,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杨市长问我了,所以我来问问你们。”
“可我们遇到的都是无妄之灾啊。”
“是吗?”詹家致笑了笑,“王所死得突然,这叫无妄之灾。后面呢?于梁怎么做的事,仲黎又是怎么拿的人?一个两个,恨不得露不出马脚来。我就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没被点名的废物都不敢说话,废物仲黎停职检讨,在会的另一个废物于梁抿了抿嘴唇。
又是一阵沉默。
詹家致最终骂出来,吐沫星子飞了一整个小时,散会的时候叫康之留下,摔了一打资料在桌上,铁青着脸让康之看。
康之翻了翻,文件夹里有康简和樊悠洋的资料,有康简采访流浪汉的照片。
“你和她说了多少?”
“我没说。”康之合上资料。
“晨报不算什么大报社,我想让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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