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地方守卫的武器都已然是些废铜烂铁,有的枪管里头都烂了,有的刀剑枪戟被换成了些质地较差的材料,里头不知道有多少隐私。
这结果一出来,明眼人都知道里头有猫腻,这么多枪械就被偷天换日去了哪里?不是手眼通天的人,还能将京城里的大佬们瞒得这么严严实实?
工部顶头的那几个能真一点不知道地方上的真实情况?也没可能。
消息一到手,也不知道是林湛阳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半点也不稍加润饰一下,就这么把数据汇了个总去上了朝,当堂跟玄宇帝一板一眼报告了清楚。玄宇帝这个新皇还要装着仁君模样没说什么,得了信儿的太上皇都不讲究什么怡情养性了,当时就把跑去求情的工部尚书等几位老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叫做在太上皇在位的时候的朝里没出什么乱子,要是真出乱子了,就拿这些破铜烂铁,那什么跟人打?光是想想,谁都能理解太上皇的震怒。
当然,对于这整件事一切的源头,对林湛阳自然是好事。当天玄宇帝和太上皇便都发了赏赐,流水似的送进林家和工部。
偏偏那搅屎棍似的兵部还不肯放过工部尚书等人,当天下了朝,林湛阳还被玄宇帝留堂奏对呢,就来了工部。
打着“感谢林侍郎及时发现隐患,保天历万千将士性命”的旗号,兵部等人对着尚书大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指桑骂槐了好一通。偏且武人说话直白,他们自个儿想的含蓄听在工部众多文人耳中,那就跟大白话没什么区别。
被当着这么多下属面,被一群他平日瞧不上的大老粗使劲奚落,偏偏还是自己理亏,就可以想见尚书等人有多么心塞了。
惹得最近尚书和右侍郎看林湛阳都恨不得劲儿。
可他们看林湛阳不得劲,又能如何呢?林侍郎什么时候管过他人眼神了,依旧是我行我素。
而他们这些小喽啰,自然是不敢和林大人横的。
都处了这么段时间了,张员外郎自认为,他已经稍微摸出来点林侍郎的脉了。你看他一直就是这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实际上背后身板儿硬着呢,心里就有本账。
张员外郎也算是工部的老油条了,他清楚的很。
林侍郎来这工部是有猫腻的,当初上到尚书大人,下到他这个小喽啰都被人打过招呼,那背后的人说的就是让林侍郎干些最能消磨时间、消磨耐心的活,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虽名为“磨砺”,可哪有磨砺明码标价地说着,“不准他离开工部,外出交谊”的?
林侍郎却是真厉害,即使被尚书大人等人这么软钉子围着,也照旧不动声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上达天听官升数级。众人以为他就这样满足的时候,又来这么一下,把那笑里藏刀的尚书大人给来了这么一下,好歹估计又是几个月不敢动作。
后来张员外郎和人聊天,意外知道他家的林侍郎居然是师承前朝那位鼎鼎大名的展帝师,就越发想明白了,深刻地庆幸自己,当初还没来得及下手当那个绊脚石。
所以对这么个厉害人物,他们这些底下人只管瑟瑟发抖地老实听命就是了!
*
眼下,林湛阳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面上看不出波动。
张员外郎心中略一安定。
林湛阳又翻了几页,忽然眼光一凝,指着一处问他:“这白城的需求量怎么这么高?我记得先前核查武器的时候,白城的武器保管得还算可以呀?”
张员外郎低头一看,却是大脑一片空白,一下子就卡住了,对上林湛阳清澈专注的眼神,额头微微渗汗。
他这么知道这见鬼的白城是哪个旮旯地儿,底下呈上来的奏报怎么写,他就怎么抄的交上去的,让他从地图上指出这白城在哪儿他都不知道,这么一下问他,他哪儿回答得上来?
更让人绝望的是,林湛阳说的语气还特别的笃定。
跟着他混在武器研发小组里,张员外郎就算是个打下手的,也深深明白一件事:别跟这位比记忆力。
林湛阳这厮,说句过目不忘来形容他都是客气了,他可是个能看一遍就记清楚工部近十年所有火器图纸包括数据的存在!不少军械所厮混了大半辈子的老人,都没他清楚自家武器的构造。
所以,他说情况还可以,那就肯定是还可以。他觉得这状况有异常,那就肯定是异常之处你没发现。
林湛阳等了等,没等到张员外郎的回复,也就接着回忆道:
“白城这个地名我怎么有些眼熟……我想想,之前水利司奏报上来的赈灾区域里好像也提过。是了,就是南省的白城,靠近南越附近……糟了!”
说着说着,林湛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站起。
张员外郎唬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躲开,就看到林湛阳风风火火地转身,从他身后庞里翻找了一下,准确找出了一本奏本,抄起桌上的报告便往外跑。
嘴里还说着:“张兄你往兵部和镇府司跑一趟,请兵部的大人和御王爷入宫一趟,我有急事相商。”
张员外郎呐呐点头应了,等人急忙忙转了出去,看不见人影了,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指令里的意思。
去……镇、镇府司?
请御王爷???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他有点腿软。
张员外郎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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